言及此处,李绩望向郑甲,笑的感慨,“本日我还是你的将军,说不定哪日,我要听你的号令了。”
第十章
郑甲赶紧正色,心中一凛,说道:“将军知遇之恩,郑甲不敢健忘。郑甲必平生跟随将军,惟命是从,马首是瞻。”
宦娘有了自保的本领,内心欢畅得紧,面上虽还是淡淡的不大闪现,可李绩不知为何,就是能感遭到她那股欢畅劲儿,就是感觉她那股欢畅劲儿刺的他不舒坦。
这些人大半都是常日里练习有素的将士,可碰到这般景象,皆已慌乱。宦娘便是身有异能,也大骇不已,茫茫然不知该如何作为。
夜空殷红如血,不见星斗,不见弦月。四野之上,断壁残垣,尸首横陈,哭号之声不断于耳,分外凄惶绝望。空中之上,裂缝道道,最宽的已近乎沟壑,自裂缝边向下望去,火舌高张,赤炎赫赫。院落以外,活死人,变异怪兽,仍在游走、冬眠,等候着吞噬活人,以期大快朵颐。
他说罢,直直地看着宦娘。宦娘却直接朗声道:“是不是良主,我要亲目睹过才气晓得。现现在,于我母女而言,我唯有两个心愿。一是安然与温饱,二是杀徐平而后快。”
宦娘眼明手快,见李绩刚出屋子,木梁及瓦片正冲着他的头顶直直坠落。她神思一凝,将最为紧急的几根木柱换做地上的残枝碎叶,顷刻间李绩便感遭到头上被一堆树枝及花叶砸中,虽也异化有断瓦,却并无大碍。他拂去顶上树叶,乍然了然,定睛向宦娘看去,却见她已在发挥异能救其别人了。
“目前异能者尚少,这个国度的命脉,还在石家手里。君君臣臣的端方,我们都还得守着。”李绩微微摩挲着瓷杯,“今后如果异能者愈来愈多,那便是腐索驭马,大道将覆。”
一道红光蓦地自地下射出,又劈出一道裂缝来。宦娘防不堪防,李绩眼睁睁地看着她出错坠入巨缝,心上蓦地一缩,立时跨步向前。
当今圣上靖光帝,幼年时也曾励精图治,只是厥后在位的时候长了,便垂垂生出懒惰之心来。他讲究有为而治,说得好听,却实是当真有为。
正怔愣时,他发觉震惊愈发狠恶起来,本来坚固丰富的大地遽然如柔嫩绸缎普通扯破开来,道道裂缝,恍若怪兽的血盆大口,愈变愈大,不竭吞噬着出错坠下的哭号之人。世人本来由郑甲领着,已在天井内安整下来,此时见又生变故,不由得慌不择路,四奔而逃。有的坠入裂缝当中,直入深渊,有的往屋子里逃,复又被梁柱砸中,昏迷倒地,有的被人踩踏,倒在地上,不住哭喊。
微微蹙了蹙眉,李绩举杯,浅酌一口,随即沉声问道:“郑甲此后跟着我。宦娘,你有何筹算?”
此次地动以后,李绩命郑甲及刘幸再行盘点府中人数,带来的三十兵士只余一半,留下的一半中又有一半已经患伤,奴婢原有五人,徒留一人。最令李绩悲哀的是,李康及康嫂子均坠入了裂缝当中,骸骨无存,徒留李采芸和李凌昌一双后代。沈晚头部磕伤,微有晕眩之感,所幸并无大碍。李老太太倒是吉人自有天相,一到院子里便待在树底下,地动之时更是抱着树不罢休,因此安然无事。
她语音刚落,李绩正要说些甚么,却忽见宦娘及郑甲均是神采一变。这二人本身有异变以后便视觉听觉等均变得分外灵敏,是以李绩也倏然握住腰间刀柄,严峻起来。
宦娘虽因利用了多次异能之故而略略有些衰弱,却仍试着将飞速坠落至红色深渊的人们“换”成其他事物,可却并无感化。
贰内心实在有些庞大。行军多年,一朝负伤,贰心中本就尽是憾意,现在能够重回军中,实在令他欣喜若狂。只是这异能……他夙来是个直率男人,若今后要靠营建假象来保存,来自保,来制敌,他当真于心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