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着面前已无路可走,却见我身边的蓝色宫装女子朝中间去,素手悄悄翻开紫色花藤,便又呈现一条路来,花气满盈着,一条鹅卵石的羊肠小径幽深到远处。路两旁是巨大如蓬的垂柳,柳枝苗条,盈盈落到地上来,边上又有些雅石,上面整整齐齐排着一排菊花。有泥金香、紫龙卧雪、朱砂红霜、玉翎管、瑶台玉凤、雪海竞相开放,又有玄墨、羞女、香山雏凤、净水荷花、胭脂点雪千娇百媚。
我瞧着她的神采,感觉像是明月辉光,模糊睁不开双眼来,她现在已不是美艳的年纪,可却有一种天然的吸引力,旁人如何也不能企及。如许清澈如水的气质,如春日照面轻风,又如玉树琼苞堆雪。她已经在宫里二十年,身上却还是洁净,难怪当今皇上宠她二十年还是欲罢不能。
在世人的口中,她是宫里集三千宠嬖于一身的人,回眸一笑六宫粉黛皆无色彩。在我的内心,备受天子宠嬖,集三千雨露光彩于一身的人,必然是非常美艳,荣光刺眼皎如天上明月星辉,却不想她是如许的谦逊有礼,温婉和人。
她瞧着我诚心的神采,微浅笑道:“我倒是欢乐你如许爽快的脾气,那我便唤你灵儿吧。”我笑道:“是。”
我微微赧然,旋即道:“您承认了我们吗?”她点点头,如许温馨的坐在贵妃榻上,朝我浅笑,笑容在初秋的日光里流光溢彩,如同珍珠淡淡的光芒流转,又像是傍晚烟霞昏黄迷媚。她的衣角飘起来,像是梨花盛放,身姿伶俜如清澈月宫里临水照花的仙子。
正走着,面前俄然呈现一座假山来,山上有紫藤花,整齐披拂,蒙络摇坠,山顶是一方莲花石刻,八角莲花只在每瓣花瓣上开一小口,有净水淙淙流下,落进小池里有叮咚声响。假山甚大,将路挡的严严实实。
上面有我闲时绣的杜若花,此时却模糊地硌起手来。
进了门,只见内里树多路幽,碧草如茵,加上各种宝贵花草装点其间,教我内心悄悄赞叹。又走了一段儿,只见翠华扑地、树荫如盖,将阴凉泼了满地,真真是剪不竭的层林翠屏、流岚燕剪,又闻其间鸟儿啁啾委宛,沥沥如香兰泣露。初秋的统统美仿佛是在此处深深扎了根,越往里去,越感觉清爽清幽之气扑了脸颊,周身四肢百骸不甚镇静。
她听了我的话温婉一笑,道:“你是个聪明的女子。”顿了一顿又说:“怪不得他要留你在身边。”
我悄悄的咦出声,出口赞道:“倒是真真的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了。”
没有人通报,我只见着一个伶娉身影走出去,近了时方看到,面前的人那里像是进了宫里二十年的年纪。若按着日子算,她现在已经四十岁摆布,看着却像是三十不到的人。一双秀目清秀温馨,眉眼之间净是道不尽的轻灵婉约,教我想起李煜的“云一梭,玉一涡,淡淡衫儿薄薄罗,轻颦双黛螺”那阙词来。
待得她走近了,方才盈盈一拜,口里说着:“民女凌灵,拜见淑贵妃。”她淡然笑着看向我,开口是极其温暖的声音:“你叫凌灵?”
又往前持续走着,过了一会儿才看到一座宫殿,红色的大理石空中像是添了珍珠粉,在阳光下闪着温润的光芒,站在远处看似有袅袅雾气覆盖着,檀香木雕镂而成的飞檐上是一朵开得恰好的合欢花。殿前面是一座小小的天井,有些像是平凡人家的院子,摆布各种了一棵巨大的合欢树,想来春秋已经不小,竟将殿宇紧紧的隐蔽鄙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