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当时伶仃无援，怎见得是好风？不过，还是感激楼公子不言之恩。”
两人又抿一口，楼础道：“我品出一点江东黄酒的味道，聚而复散，散而复聚，虽不浓烈，胜在绵远无尽。”
楼础点头，“想必也有一个‘释’字吧。”
时候飞逝，内里俄然已是傍晚，一名宦者在门口道：“郡主，太后招见，请随我来。”
楼础叹道：“陛下这时候大抵已经猜到端倪，正在查实。”
“好，那你直白地说，我是甚么名？甚么实？”
欢颜刚走出去，邵君倩迈步出去，笑道：“楼公子无恙？”
楼础起家拱手相送，看她走到门口，大声道：“承蒙洒酒之意，我若得幸运，而郡主蒙尘――你既戒酒，喜好别的甚么？”
欢颜咬住嘴唇踌躇半晌，“跟我说说。”
“广陵王还在廷尉狱中，现在我家也被思疑上了。”
“少年从学，师从名实大师，方才窥到些门道。”
楼础又何尝不是如此，“可劝之人天下少有，非得是……驰名有实之人。”楼础想用名实之学做番解释，话到嘴边才发明没那么简朴，只能说出模棱两可的“驰名有实”四字。
“是她让芳德郡主逃婚？”
“你晓得我的名字？”欢颜是郡主称呼，她还驰名字。
欢颜头也不回地说：“半杯凉茶，一声十七公子，足矣。”
“嘿。陛下找到保密者了？”
“名实之学与正统学问有重合之处，更有较着分歧，比较……比较直白。”
“你自称心胸天下，却连这点事情都不晓得？”
“细品也好。”
“别说这些，陛下的承诺与威胁并无两样，承诺越重，希冀越大，希冀越大，责之越深……前人说‘伴君如伴虎’，陛下则是天下至猛之虎。出宫以后，我会力劝父王去官。”
“宫里尽是见风使舵之人，见楼公子得宠，连起码的饮食也不管了。”
“你情愿当反贼的朋友？”
楼础愣住，不管他自发得看很多清楚，天子总能让他不测。
欢颜向楼础眨下眼睛，心照不宣，这是天子要见她，一是探听楼础说过甚么，二是查验郡主是否忠心。
“凡人落水，常常乱抓，楼公子宁肯自沉，我很感激。”
“反贼自有公论，朋友乃是私交。十七公子如果时运不济，我每年必为你洒酒祭奠，你如有灵，听到‘不喝酒的张释蝉’几个字，就晓得是我了。”
“你真想听？”
抿第三口以后，楼础杯中只剩一些茶沫，“我又品出一点河东甘露的味道，静若处子，动则一箭穿心。”
楼础道：“一共五十一名侍从，算上天子，共向端世子敬酒五十二碗，天子上马舞槊，邵君倩吟诗扫兴，天子上马抱住端世子痛哭，我们出园，再出来时，端世子已经倒下。”
“这就是贡茶，只是凉了罢了。嗯，我品出一点关中老酒的味道，直入脏腑，烈性烧心。”
“我的朋友未几，无处探听。”
楼础点点头，没说甚么。
“楼公子不知？”
欢颜拿起茶壶，给本身倒一杯凉茶，固然尽力节制，双手还是忍不住颤栗，“是啊，能得陛下痛哭……我们其别人能够连一滴眼泪都得不到。”
楼础悄悄一拍桌案，“恰是如此，正统学问教你做最好的人、应当成为的人，名实之问不求最好、不问应当，只要循名责实，这个‘实’就是直白。”
欢颜猎奇，临时抛掉烦苦衷，与楼础一问一答，讲说名实之学。
“本来如此。”
两人各自抿一小口，微微抬头，别离望着分歧方向，悄悄咂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