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俄然无话可说,冷静而坐,半晌以后,楼础问道:“我一向想问,宗室后辈的名字里为甚么都有一个‘释’字?”
“我怕是今后再也不会喝酒了……”欢颜也拿起杯子。
欢颜刚走出去,邵君倩迈步出去,笑道:“楼公子无恙?”
欢颜低头不语,过一会道:“先有可劝之人,才有劝说之辞,但夫子‘知其不成而为之’,身为女儿,我不能知而不说,更不能眼看着父王掉入井中。”
欢颜说到死,楼础却不在乎,“哪个蝉?”
欢颜俄然想喝酒,一想到酒,不由得黯然神伤,“端世子……你看到了?”
楼础又何尝不是如此,“可劝之人天下少有,非得是……驰名有实之人。”楼础想用名实之学做番解释,话到嘴边才发明没那么简朴,只能说出模棱两可的“驰名有实”四字。
楼础想不到这些细节,但是早已猜出此中关头必是兰夫人。
时候飞逝,内里俄然已是傍晚,一名宦者在门口道:“郡主,太后招见,请随我来。”
“妇人之见,将拜堂看得很重,派名奴婢,怕泄漏出去惹怒大将军,换别的女儿,怕今后名声不好,嫁不到门当户对的好人家。总之,那天与楼公子拜堂的是芳德郡主,半夜被接走的也是她,被兰夫人瞧出马脚的还是她。”
“陛下要如何措置?”
邵君倩点头,笑道:“济北王没有通盘流露,王妃只是猜想罢了,万一楼家没倒,逃婚就会惹来费事,以是王妃还是将郡主送到楼家。”
“怪不得兰夫人甚么都不说,她必然感觉奇特。”
已经无水可品,楼础仍道:“我还品出洛阳宫酒的薄幸,醉时惹人入瑶池,醒时身空、心空,一无所余。”
“愿闻其详。”
“宫里尽是见风使舵之人,见楼公子得宠,连起码的饮食也不管了。”
“我的朋友未几,无处探听。”
欢颜迟缓但是果断地点下头,“他不但是堂弟,也是我最好的朋友之一。”
欢颜头也不回地说:“半杯凉茶,一声十七公子,足矣。”
“省着点,就这点茶水,这里的宦者大抵不会听我的叮咛。”
“这就是贡茶,只是凉了罢了。嗯,我品出一点关中老酒的味道,直入脏腑,烈性烧心。”
“凡人落水,常常乱抓,楼公子宁肯自沉,我很感激。”
“没错,楼家如果倒掉,王妃就会对外宣称女儿逃婚,拜堂的人并非郡主,楼家如果安定,再将郡主送返来,道个歉,假装统统事情都没产生。”
欢颜耸下肩,“或许是吧,在此次回京之前,我好几年没见过母亲了。”
“然后呢?陛下总不至于……”
楼础点点头,没说甚么。
“猜得大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