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苍茫的夜色卷滚着狂躁不安的风,模糊地一阵古琴之声悠远飘来,仿佛一个失魂的人飘在无垠的雪海莲花中,缥缈而悠远,哀伤而隽永。世人一愣。
她的小脸惨白如纸,眼神一片晦涩绝望。
他再一次渐渐走近她,那双天狼星普通的两点寒星却让人看不到任何情感,“你可知,这几年二哥最想做的是甚么吗?”他将药碗递到她的嘴边,“二哥真想剖开你的心,看看它到底是为谁而跳的?”话音落到最后,他几近是咬牙切齿。他的俊脸扭曲了起来,俄然一口喝光了玉碗中的药汁,然后一手猛地揪起木仙女的头发,逼她张嘴,一手揽起她的腰肢,口对口地硬喂了下去。
木仙女从怀里摸出半块馒头一点一点剥给它们吃。两条鲤鱼扑腾着接食品,又溅得兰生一脸的水。木仙女给逗得咯咯直乐。兰生抹了抹一脸的水,也不觉憨憨地同她笑在一处。
兰生大惊。莫非这个奇特女人是天下闻名的花西夫人?黄两镇再悠远偏僻,踏雪公子同花西夫人的忠贞情事却仍然传获得阿谁最闭塞、最陈腐的边疆小镇。当时兰生虽小,但向来敏感脆弱的少年之心却已然被打动得稀里哗啦,乃至为此落了一时半刻的泪。
“还记得吗?四妹,这支银钗是四妹十二岁生日时二哥送的。不过二哥一向没有奉告四妹,那上面的槿花实在是二哥亲身雕的,那红宝石亦是派人专门从楼兰千辛万苦寻来,亲身镶上去的。四妹不在的这七年来,二哥不时带在身侧,聊以思念,厥后有幸得见四妹,便让四妹拿着收藏赏玩皆可……”口气似是轻松地抱怨,那俊脸上却再无笑意,他的眼中乃至有了一丝几不成见的伤痛,“殊不知,本来四妹这么不喜好哪?”昊天侯手中微用力,花木槿闷哼一声,盗汗沿着鼻翼流了下来,却始终倔强地不发一言。
过了一会儿,昊天侯看了看天气,正要开口,阿谁木仙女俄然开口叫道:“咖啡,把牌拿来,我要玩牌。”一个面色偏棕的结实女仆冷着脸出去,却直瞧着昊天侯的眼色,获得首肯,便出去取了一堆花花绿绿的纸牌出去。木仙女拉着兰生坐在她身边,嚷嚷着给他讲授玩牌的法则。“牛排,你来同龙君做对家。我同二郎神玩。”说着便爬到里屋的波斯羊毛毯上坐下。又一个非常细弱的黑脸大汉跑了出去,还是看着昊天侯,也不言语。昊天侯微微一笑,那人便恭敬地躬身坐在昊天侯的劈面,四人席地开端了游戏。
“在玩甚么呢?这么欢畅?”兰生和木仙女一转头,但见一人似朗月清风扶着珠帘笑吟吟地站在玄关处,恰是那昊天侯。他换了身青衫,头发也松松地插了根银簪子,身上少了几分高居庙堂的威仪,倒像邻家清澈似水的青年墨客。兰生这才想起到现在他都没来得及向昊天侯施礼,从速趴在地上。昊天侯朗笑着虚扶一把,“二郎神不必多礼。”兰生闹了个大红脸,正在阐发当时的环境,昊天侯却再不睬他,径直走到木仙女那边,微微俯身,同她一道看着那一红一紫两条鲤鱼。
木仙女乱七八糟地讲着阿朱阿紫的故事,甚么阿朱抢了阿紫的食品,阿紫就活力了,用嘴咬阿朱的屁股甚么的。兰生听着听着就打哈欠了,但是那昊天侯却津津有味地听着,嘴边一向挂着清浅的浅笑,不时点头拥戴,偶尔还点评一两句,眼神非常温和,一点也没有腻烦的意义。
昊天侯侧身,没有拿药碗的手扭到花木槿的手,叮当一声脆响,她手中掉出一支锋利红亮的镶红宝石槿花银钗。
昊天侯乃是武将出身,在疆场上便是以强健健美、机灵过人著称。官方曾神话地传言他独战西庭的平鲁将军三天而归,这戋戋一个女人又如何是他的敌手?公然那花木槿肥胖的身躯好笑地挣扎着,却挣不过那勇武的男人,褐色的药汁从两人相绞的口中渐渐流了下来。她悲伤的哽咽声垂垂传来,最后有力地垂下了扭打的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