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苍茫的夜色卷滚着狂躁不安的风,模糊地一阵古琴之声悠远飘来,仿佛一个失魂的人飘在无垠的雪海莲花中,缥缈而悠远,哀伤而隽永。世人一愣。
兰生听出来了,恰是刚才他碰到木仙女时听到的哀痛的古琴之声,再看向那花木槿,她早已听得痴了,昊天侯的笑容一僵。
“四妹,那些人好歹也服侍了你一年多了,本日为你而死,你也该检验检验。”宋明磊满口温言,像是谆谆教诲着的父老,人却一步不断地走向他的四妹,褐色的药汁没有半点洒泼,泛着恶心的光芒,“二哥晓得你一贯心肠纯良,以是还是喝了药,二哥承诺你放这个小和尚归去,好吗?”兰生如听天籁,忍痛点头如捣蒜,“这位女施主,你还是听侯爷的话,乖乖喝药吧。”“放他归去?”木仙女喃喃道,“想必是浑身插满钢钉,变成个行尸走肉的人偶,你才会放他归去吧?”兰生立时心脏停跳,白着一张小脸,抖在那边。
兰生模糊感觉不仇家,正要退出,那昊天侯的俊脸已来到面前。兰生没有看清他是如何脱手的,他的肩胛已被生生钉入两枚细亮的银钉,紧紧地钉在柱子上,转动不得。兰生只觉钻心的痛传来,又惊又怕,放声大呼:“拯救啊,你为何害我?”木仙女看着兰生大声惨叫起来,眼中无穷地可骇慌乱,口中喃喃自语道:“妖魔妖魔。”“乖,四妹,”昊天侯的笑容还是像东风一样的温暖,对着那木仙女极和顺隧道,“天快亮了,你快来喝了这碗无忧散,睡个好觉,不然你这二郎神便要死在盘丝洞中了。”“妖魔现身了、妖魔现身了。”木仙女看着兰生猖獗地大呼,“二郎神快救救我,妖魔要杀我。”兰生自顾不暇,大哭道:“为甚么我要碰到你们这些紫眼睛的丧门星啊。”他忍痛求道,“求侯爷饶命。小僧甚么也没有瞥见,甚么也没有闻声。”“四妹,别装了。这一年多来,你压根就没有喝这无忧散,”昊天侯却底子不睬兰生,只是叹声道,“你晓得这满屋子的好东西,如果明着赏人,二哥定会起疑,因而这一年多来你便一刻不断地造些希奇古怪的东西,装疯卖傻随便乱扔这些个玩意,借机贿赂这些下人,乘他们一不重视,便将药洒了。”一声霹雷的惊雷响彻寰宇,紧跟着金色的闪电划过长空,闪过屋脊。窗外猛地传来阵阵惨叫,似是阿谁结实的牛排收回来的。
“在玩甚么呢?这么欢畅?”兰生和木仙女一转头,但见一人似朗月清风扶着珠帘笑吟吟地站在玄关处,恰是那昊天侯。他换了身青衫,头发也松松地插了根银簪子,身上少了几分高居庙堂的威仪,倒像邻家清澈似水的青年墨客。兰生这才想起到现在他都没来得及向昊天侯施礼,从速趴在地上。昊天侯朗笑着虚扶一把,“二郎神不必多礼。”兰生闹了个大红脸,正在阐发当时的环境,昊天侯却再不睬他,径直走到木仙女那边,微微俯身,同她一道看着那一红一紫两条鲤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