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话一抬眼儿,才现那并不是一条巷子,而是个又窄又暗的死胡同。再看那妇人,正似笑非笑地望着她。她认识到事情不好,今后一退,就要掉头逃窜。
农家管夏季叫冬闲,因不消下地干活儿,耗损得少,收完庄稼就改成一日两顿饭。渔村虽跟农家分歧,入冬以后也遵守了这端方。是以大春和二驴子都没带干粮,只等卖完了鱼回家去吃。
“不消。”沐兰往中间避了避,扫了他一眼,见他鼻涕就快过河了,忍不住叹了口气,从袖子里抽出一条汗巾来递给他,“擦擦吧。”
大春和二驴子本日来得略微晚了些,好处所都叫占完了,只能在巷子口的大树下摆开摊子。邻近风口,冷风顺着袖子和衣领子往里灌,没一会子就冻个透心儿凉。
那妇人行动比她还快,手中的帕子往她脸上那么一扑,一股子若无若无的香味钻进鼻孔,她顿时两脚软,面前的风景迅恍惚起来……
山子叫她连推带搡地出了门,拖拖沓拉地跟在大春和沐兰背面。
沐兰不想白费了他这一番情意,便提着篮子跑上前去,又陪笑容又说好话儿,倒也卖出去好几样儿。如是几次,她也得了启,干脆挎起篮子在街上来回走动,瞧见打扮划一的大女人小媳妇儿问得一声,瞧见年纪不大的小伙儿大汉也问得一声。
拿干荷叶细细包好了,放在篮子里,正筹办往回走,便瞧见一个四十多岁、穿着划一的妇人站在另一条巷子口朝她招手,瞧着非常面善。
大春和二驴子的鱼卖得不算快,可也不算慢,一向没断了主顾。沐兰篮子里的玩意儿却卖不动,目睹到了中午,只卖出去一条贝壳手串和两支穿珠的小花钗,一共得了十个铜板。
他们体格结实扛得住,山子杂七杂八地填了满满一肚子,天然也是不饿的。沐兰上辈子就风俗了一日三餐,在岛上日子过得再艰苦也没少吃过一顿饭,又是长身材的时候,那里受得住?一到晌午肚子便咕咕噜噜地叫个不断,胃肠跟抽筋一样地疼。
到了近前,便笑容可掬地号召,“大娘,今儿想要点儿甚么?我这儿另有……”
叫秀姑推了一把另有些不甘心,“俺不去,累得慌。”
大春和二驴子都缩着膀子,两手抄在袖子里,将自个儿团成一团。沐兰虽有大春帮着挡风,可也不顶甚么事儿,不时站起来跺顿脚,搓搓手。
山子背着她做了个鬼脸,便朝沐兰伸脱手去,“给俺。”
大春瞧着她眉头越皱越紧,内心也替她焦急。自来不会招揽买卖的人,瞧见有妇人颠末,竟扯着嗓子呼喊起来,“买花儿不?便宜呢。”
细心辨认了一下,便记起前几日赶集,这妇人曾经跟她买过几样儿做工庞大、代价较贵的东西,是以她记得很清楚。既是老主顾,也没多想,提着篮子一起小跑地过来了。
只山子多年未曾到集上来,满腔子新奇劲儿,东瞅瞅西看看,瞧见甚么新奇的玩意儿就问大春要几个钱买了来。一刻不得闲,生生忙出一脑门的汗。
山子开初还感觉好玩,跟着她跑来跑去。跑个几次就烦厌了,尽管去缠磨大春,要了钱买那好吃好玩儿的。
山子也不客气,往袖子里一塞,便跑到前头去找大春,“爹,你能给俺买个会动的木头狗不?”
“帮沐兰提着篮子。”秀姑站在门口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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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一冷,来趁早集的人较着减少,比及日头升起来,人才垂垂多了。可也不似昔日那般闲逛遴选,看一看货品,问一问代价,差未几买了,便急仓促地归去了。
沐兰在岛上甚么没见过,哪儿会被一只小小的虫子吓到?尽管走路不睬他。他试了两回,感觉无趣,自去寻了旁的东西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