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春倒不觉心疼,男人家在外头搏命拼活地挣钱儿,不就是为了给婆娘孩子花的吗?他家的日子虽跟大富大贵差着十万八千里,可二三十文总还花得起。只不爱跟秀姑打口舌官司,不然天长日久地吵吵,日子还得过不得过?
她服膺上回差点儿被拐的经验,不敢穿冷巷抄近路,专挑人多敞亮的处所走,一口气儿奔到布庄。
韩掌柜是明白人,天然免得他是沐兰请来的帮手,既在道理当中,亦不感受不测,客气地称他一声“徐掌柜”,请了二人入坐上茶。
二楼是一排雅间,想是用来欢迎高朋、商谈大宗买卖的处所。正对楼梯口的一间房门翻开,一个四十多岁、面皮白净的中年男人面带浅笑地立在门口,不是韩掌柜又是哪个?
沐兰之前并未给韩掌柜通报过名姓,说出来他也一定晓得,因而奉告那伴计,“……就说之前跟他有过商定的‘小兄弟’前来给他答复了,他想必就晓得我是谁了。”
二驴子一听就明白是怎一回事了,嘻嘻哈哈地笑起来,“怕是嫌带着他费钱儿多吧?”
过得这些日子,韩掌柜的铺子已经整修停妥,里里外外打扫得干清干净,只货架还是空的,像是要比及开张之前才摆货上架。
秀姑起来,见粥饭都做得了,整整齐齐地摆在桌上。还当敲打起了感化,这几日积累的不快立时散了大半,高门亮嗓地呼喊大春和山子起来用饭。
“拿着,到集上饿了再吃。”玉轮强塞了给她,瞅着大春走远了些,便抬高了声音缓慢隧道,“你谈妥了买卖快些返来,莫让俺惦记取。”
玉轮有些烦恼地叹了口气,“俺原想跟你一道去的,俺娘说啥也不让。啰啰嗦嗦跟念佛一样,说啥女娃娃家大了不能抛头露面了,叫人瞧了去今后不好嫁人了,烦也烦死了。”
不等沐兰开口,旺财便拱手自我先容道:“敝人徐旺财,在后街开了一家布庄。跟生子是同亲,听她说要跟韩掌柜做一笔买卖,唯恐她年纪小不懂事,冲撞了韩掌柜,特地前来替她全面一二。
“只质料不敷金贵,不然这一盒子少说也能卖个千八百两。”旺财可惜地咂了咂嘴,问过沐兰的设法,便伸手替她提了篮子,“走吧,叔帮你谈去,定不叫你吃了亏。”
沐兰的表情也是冲动的,躺在炕大将明日跟韩掌柜见面的景象预演了一遍又一遍。到时该说甚么话儿,该如何抬价,如果韩掌柜分歧意跟她做悠长的买卖,她又该如何应对……
大春咧咧嘴儿,哈出一口白气来,“他娘不让来了,说他帮不上忙净添乱。”
“我吃过饭了。”沐兰谦让不肯要。
瞧见沐兰和旺财结伴而来,守门的伴计很热忱地迎上来,扣问他们有甚么事,说铺子过几日才开张,涓滴没有因为他们穿着浅显暴露轻视怠慢之意。
冒昧打搅,还请韩掌柜莫要见怪!”
旺财和云翠已经开张做买卖了,一个在前头打扫打理,一个在背面点着裁缝的订单。福娃和雪娃两个穿得厚厚的,在院子里你追我逐地嬉闹着。瞧见她出去,嘴里喊着“姐姐”,双双扑过来。
“小兄弟可算是来了。”一打照面,韩掌柜就先抱拳见礼,“鄙人还当落空与贵姐弟谈买卖的一番幸运了呢。”
“你娘是为你好,你放心跟家等着吧,我一回村儿就来找你。”沐兰安抚了她几句,同她道了别,小跑着追上大春。
“无妨,无妨,鄙人信赖值得一等。”韩掌柜酬酢几句,将目光投向旺财,“这位是……”
本日的买卖如果谈妥了,需求跟韩掌柜常来常往,叫秀姑晓得了又免不了一番是非。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是以她连大春都一道瞒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