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心考虑一回,叮咛红玉道:“你随他们一道归去,请个驰名誉大夫给瞧瞧。抱病的人总不好常住在堆栈里,再帮他们赁个屋子住着。他们在都城人生地不熟的,莫再赶上刁猾的中人叫白白欺诈了。”
安老太君将手边的凉茶推畴昔,淡淡地问道:“大夫瞧过了?得的是甚么病?”
沐兰一起笑着跑出来,挽起袖子进了厨房。说是她亲手做,哪个敢叫她下力量做粗活儿?该筹办的都筹办得了,不过差着最后一道工序罢了。
那丫头抿了嘴不敢再说,却不耐烦服侍,里头再叫茶便推了火伴出来。
火伴推一推她,“莫胡说,那但是老太君的娘家人。”
安雪还盯着攒盒吞口水,于氏又叫一声“雪儿”,她才回过神儿来,磨磨蹭蹭地跪在哥哥前面。
于氏原当他们千里迢迢地投奔了来,便是之前未曾来往,安老太君念在同根同源的份儿上,总该腾个院子出来给他们住着,再从宫里请个太医,给她丈夫瞧病。未曾想到安老太君如此冷情,连饭都不留一顿,就要打发他们出去。
这便是不必畴昔陪饭问安的意义。
安雪还惦记取那没吃着的点心,一起走一起转头张望。
安老太君到底不是气度局促之人,虽恨她叔父,可也做不出迁怒于氏跟两个孩子的事情,若不然从一开端就不会叫他们进门。要饭的要到门上还要打发几个钱,更何况这几个同她沾亲带故,既求到这儿了,能帮便帮一把罢。
赵重华嘻嘻地笑了起来,“你方才说话儿的神情跟我娘一样一样的。”
“你敢占我便宜,看我饶不饶你?!”赵重华扔了吃食跳起来,作势要打。
“你到底有几个肚皮?”沐兰正拿帕子绑头发,扭头瞪她一眼,“饿死鬼投胎是怎的?”
以安老太君现在的身份,自是不能纡尊降贵到堆栈那种处所去,那么就只能将安庆中挪进府里来见了。
安玉松闻言当即起家,撩了袍摆跪下,恭恭敬敬地叩首。
赵重华歪在窗前的榻上,叫小青小玉给她捏脚揉腿。炕桌上摊着好些个翻开的油纸包,都是她从街上买返来的吃食,一面拿帕子接着往嘴里填,一面催促沐兰,“馉饳儿凉面甚么时候好?我都快饿死了。”
“那你叫声乳母来听听?”沐兰逗她道。
于氏虽不甘心,可也晓得胶葛无用。若触怒了安老太君,同他们断了来往但是费事。先在都城住下,再渐渐筹算好了。定了主张,便按下心头的烦躁,嘴里说着客气话儿,领了后代随红玉一道出府。
“甚么娘家人?”那丫头嗤道,“还不知是从哪个犄角旮旯冒出来的穷亲戚,打量着老太君驯杰出说话儿,巴巴地跑来打秋风呢。”
中午日头烈,她也不忙归去,跟沐兰一道歇了晌。一觉睡到申时,起来梳洗一番,才慢腾腾地领了人回府去。
她走未几时,红玉便返来了,顾不得歇口气儿,直奔佛堂而来,进门唤一声“夫人”。
那丫头退出门来,便忍不住跟一块儿当差的嘀咕,“没见过眼皮子那样浅的,恨不能将点心盒子一口吞了。”
做得了端上来,赵重华将一碗面吃了个洁净,吃完捂着肚子直嚷嚷“撑死了”。沐兰忙叫宝福拿山查丸来给她消食,又拉着她在屋子里绕圈子。
煮好了面过凉,浇上冰水汤头,放上切好的鹌鹑蛋、雪梨片和几样色彩光鲜的菜丝,再摆上七个煎得金黄的馉饳儿,围成一朵花儿状,便大功胜利。
安雪十岁出头的年纪,圆圆的脸盘,尖尖的下颌,模样儿同于氏半点儿不像。明显是没学好端方,进了门便转着眸子子看个不住,将厅里的安排挨着瞧了一遍儿。从安老太君到端茶的丫头,就没有没叫她重新到脚打量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