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正浓,月光透过窗格洒落床边,一地细碎的白。暗香在氛围中流淌。撩开纱帐,他怔住了。属于他的罗汉大床上,竟躺了一个女子。
“真是奇了!这马毛一点没湿,车厢也滴水未沾,难不成这雨还是躲着下的?”
车帘子撩了起来,面前的脸有些恍惚,还是能看出清俊的脸庞上,体贴疼爱的神情。
他七岁即位,十一年来要给他设立后宫的人不在少数……庸脂俗粉岂能上他的龙床!
堆栈楼上的这间屋子很大,重堆叠叠的珠帘垂着,看不清里间的景象。屋角燃了一盏昏黄的油灯,春花秋月的屏风后,升腾着丝丝白汽。他顺手脱了衣袍坐进浴桶里,水温方才好,一起跋涉,他却不觉累。
“都出去!”婢女瞪着堆栈老板,“该看的看,不该看的瞎的可不止眼睛!”
男人转头看了一眼堆栈老板,剑眉星目浮光一现,嘴角弧起一抹笑意。看得堆栈老板失神地抹了抹口水。
出去的人仿似一缕光,刹时照亮了堆栈大堂,乃至于让堆栈老板神情恍忽说话吞吐。
“来了?”
“……好不轻易才找到你,你这穿的甚么呀!母后还真是放心,就如许让你来了……三哥四哥都不在,我只能呆一柱香的时候……”
“都筹办好了?”
“用你说!”
甚么时候柳勇也如许干了!
七国终将归在我的手中!他一拳击在水里。起家踏出浴桶,溅起一地水花。晶莹的水珠从他健硕的胸前滚落,他裹着棉巾进了阁房。
“军爷,筹办好了。”堆栈老板呆望着男人的目光,转向他身后的侍从。侍从身着铠甲,脸膛红润,朝身后的两个玄衣侍卫使个眼色,两人蹬蹬楼上楼下看了一圈,返来复命。侍从才谨慎地拱手请英挺的男人上楼。
是个梦吧!女子嘴角勾起一抹浅笑,都怪五哥太宠腻她了。两人是双生兄妹,出世时她就比他弱些,他总以为是在娘胎里他把好的都占了,才害了她……
“五哥。”车里的女子眼皮沉得睁不开,呢喃一声。
面前的面孔越来越恍惚,终究消逝不见了。
若说那五缕灵犀,那也是她娘在有身时遗落的……他却陷在深深的自责里。女子又沉甜睡去,均匀的呼息透着微兰芳香,在车厢里弥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