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为爷内自生香。”苍霁一掌贴在净霖鼻尖，供他闻个够，“抵了他灵气里的那点臭味。”
苍霁勾笑:“见你追得辛苦，便停下来请你杯酒喝。”
朱掌柜以帕拭额，小碎步颠进堂中，对四周哈腰赔笑:“诸位感觉如何？这个头，包管让大师今晚都花得值当！为求一个‘鲜’字，我特差人现宰现割，薄肉蘸血，岂不美哉！”
石头小人顺着他的手指钻进他袖中，窝着不肯再出来。
“是啊。”净霖沉吟，“……不该如此。”
“不吃他还留着养膘么？”猫妖磨着爪，急不成耐，“待吃他之前，先拿你开胃。”
“一城妖怪皆堆积此处，顾深也算了得，引得无数妖怪一掷令媛。”
“此城古怪。”净霖说，“即便久居深山，也不该会为一小我引来如此盛状。”
傍晚时云散风来，贩子上热烈更盛。地上雨水成泊，堆栈的买卖络绎不断。大堂里坐满来宾，伴计捧着托盘挨桌收钱，那“当啷”的落子声敲得朱掌柜心花怒放。他钻进后厨，盯着人忙活。
顾深肩头一沉，被顿时掀翻在地。他腿上吃痛，竟被咬住了。顾深撑地抬手，从怀中拽出一把符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塞入口中。符一下腹，妖怪便一齐惊声，那血肉像掺了铁，咯得先下口那位满口鲜血。
顾深抬脚便踹，猫妖活络非常，四肢着地缓慢奔蹿。顾深刀未砍出，便被“咔嚓”一声咬成两截。群妖见他并无还手之力，不但兽血沸腾，簇拥而至。
朱掌柜连连回声，厨子掀帘而出。他提着刀，大步流星地跨向顾深。顾深几步后退，却发明后边也拥堵着青面獠牙。他定神四望，但见周遭竟无一人。客人们褪皮露形，在夜色中乌压压地满是妖怪！
刀光一闪，顾深悍然夺人。他骂道:“你敢！”
“冤枉。”净霖涣散地说道。
猫妖拽出另一只妖怪来，推搡道:“咬他两口！”
净霖说:“那倒没有。”
番薯捧首大哭:“不能吃他！娘还未找到！”
“确切冤枉。”苍霁笑出声，“我天生正气不侵，又遇着他如许冷心冰脸的好人，天然更加不对劲。”
大师反倒客气起来，厨子被小野鬼们捶得得空顾及，拎走一个又扑上一群。朱掌柜见势不妙，又钻出头来急声说道:“一介凡人能有甚么倚仗？他若当真短长，如何刚刚才发觉我们是妖！诸位，上啊！此等良机千载难逢，如果叫他跑了，再等一个又到猴年马月去了！何况山神将醒，你我哪还吃得上热的！”
“不好宰才正中下怀！”朱掌柜夺目道，“待会儿你们来一番龙虎斗，将诸位门客看过瘾了，打赏少不了。”
“如何。”醉山僧单肩扛侧重达千斤的降魔杖，“你小子莫非想拜我么？”
这也只小妖怪！
“老子切了你的猪耳朵下酒！”顾深哈哈大笑，仗刀威色，“在这中渡之地妖孽也敢冒昧！老子既然敢孤身深切，莫非还没点倚仗吗？”他的怒势唬住了山中群妖，对猫妖昂然道:“把这小耗子还我！他既敢骗我，彻夜老子便要拿他喂刀！”
“两碗面。”顾深给伴计抛了珠，却发觉无处可坐，便说:“端屋里。”
果不其然，番薯没出几步便被只猫妖拽了个正着。他尖声挣扎，喊着:“不能吃他！不能吃他！”
苍霁指节咯嘣，他森森道:“现在差他一半灵气，竟像是被他压了一头。”
顾深说:“实话谎话尝尝便知。”
苍霁抬指摸鼻，嘲笑道:“好臭，那臭和尚还真是阴魂不散。”
“我倒有个题目。”苍霁说，“分界司常日里不准妖怪收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