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霖呼吸微促,他咬牙:“另有九天门的弟子……和数万百姓。”
净霖唇泛白,他欲要点头,却被苍霁捏得紧。
“渡境伤害,昏倒时长,你但是遇着甚么高人了?”黎嵘问道。
净霖齿冷,面前的苍霁何其陌生。苍霁搓着他颊面,对他说:“你不会与我走,你必还会归去。我不知是谁在你身高低了咒,许是你父亲,许是你兄弟,但必然是你极其熟谙之人。他们拴着你,净霖,他们惊骇你。”
“你答复我。”苍霁握得狠,“你清楚明白,何不说出来?”
“血海一倾,中渡便覆。鬼域也分崩离析,鬼怪人妖稠浊一处,六合之间章法不存。父亲既想救人,也想分别三界主持大义。”净霖说,“若非如此,待浑沌除尽,六合该如何分别?”
这话讲得含蓄,实则就是在说他已为九天门的剑,斩妖除魔尚且不算,重头戏一向未上。苍龙在北威迫九天门,九天君忍而不发,就等着净霖剑道渡境,跨入臻境与苍龙有一战之资。他与苍帝情势所逼,靠得太近绝无好处,何况净霖对苍帝的除魔战略深表附和,门中却迟迟无人呼应,只怕就等着他参与此中,好顺理成章地搅了苍帝的战略。
净霖捂腹,说:“……未曾。”
净霖说:“邪魔未除尽, 他尚不能醒。你现在要他是为了甚么?”
净霖喘气呆滞,他说:“我晓得门中疑我,我晓得兄弟防备我,我晓得……但我不晓得谁能如许丧尽天良!”
苍霁不放开他,净霖呼吸愈渐严峻,他踹也踹不开,被苍霁摁在怀中,埋头在苍霁胸口狠恶喘气。
“我不晓得!”净霖哑声喊道。
“我不会。”苍霁连缀不休地吻在净霖眼上与眉间,“我不会。”
黎嵘面露悲哀,说:“先不提这些……”
“最后一句方为要紧事, 如何不挑着问。”苍霁蹲身, 将净霖放回地上。他打量着殊冉的血眼,“玄阳城的血海已退,一早晨的工夫,他就变成了这幅模样。我深思他破封古怪,想再问他几句话。”
净霖酷寒普通的颤抖,苍霁侵犯着他的脆弱,一遍遍反复。
“曹、曹仓……”净霖齿间压抑,“这名字是假的,我不晓得你是谁!”
苍霁晃了晃手指,说:“哥哥我没你神通,不能平空化物。给把匕首, 我替殊冉剖伤剔魔。”
净霖俄然挣扎起来,苍霁紧紧箍着他,他脑中混乱,从九天门到苍霁,无一不是假的,各个都像是蒙着一层皮郛的鬼怪。苍霁越握越紧,紧到净霖发疼。
“你狐疑他也是棋子。”净霖说道。
“凤凰连夜东行。”净霖强撑,“参离树随之根延,为的就是东边固土守地。”
“如有一日,血海就是九天君,你该如何办?”
净霖已面色惨白,他用力摇着头。苍霁固着他的脸颊,又问一次,“我是谁?”
净霖奇特:“为甚么要到洞房花烛夜?”
“也这个字用得好。”苍霁说, “想必你心中另有人。”
净霖看他掌心还留着鲤鱼纹,不由一愣, 问:“嗯?”
净霖几欲陷在他臂弯中,闻声俄然被掐起下巴,迎着苍霁的目光,他喉间哽咽一声,说:“哥、哥哥!”
“你会……”净霖闭眸,“你们都会!”
净霖负手,说:“只怕不是不能,而是不想。化物易露形, 我若见了你的秘闻, 便晓得你是甚么妖怪。”
黎嵘看着净霖,逐步红了眼眶,他低声说。
“我是谁。”苍霁忽地问他。
“半月?”净霖神采一冷,“我在血海当中担搁了这般久!”
“过分明白的特性,反倒让人摹拟两可。”苍霁向净霖摊开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