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紫啊,爸在不在?”苏兴富的神采仓促,看起来很不对劲。
正南面山,劈面山上是另一村庄,名唤安居村,山头上又有一处凸峰奇绝险要,唤作歇马台,又唤四方石,据传是当年薛仁贵骑天马的歇脚处,三丈见方的巨石顶上,确有栩栩如生、凹凸有致的一个马蹄印。据传曾有一暴虐管帐因剥削孀妇家粮食在歇马台上被鬼打死,死时满身紫肿,却并无致命伤。
村西南行二里,叫向氏坟,满是山间石凹,再行二里,唤作坟弯槽,老年人讲有牛鬼出没。坟弯槽向东一里路,名叫马家坟,山石缝中多马蛇,马蛇缝旁有天然构成的一对石牛角,吹之响彻三山。
村后靠一座大山,名叫铜矿岭,听名字是藏铜之地,却并无铜矿。倒是常被人津津乐道于乃是杨六郎当年架炮御敌的山头。
那文紫这会儿不由得又想起老太奶奶的冬至那天早晨的那句话了。
文紫嘴上欢乐地答允着,心下却有点嘀咕,二姑你又不是不晓得,那混账老幺还要返来呢!
不出俩月,挂泥、锤墙、盖瓦,一栋新的土墙瓦房就建成了。
所幸这苏家的婆婆,混账老幺的妈,顾大奶奶,出身秀才之家,是个识大抵、知轻重的人物,斥责吼骂之下,儿媳妇儿总算保得命在,持续过那看不到边儿的苦日子。
玄月初八,重阳前一天,夜已垂垂深了。
西南山区有一贫困村庄,天无三日晴,地无三里平,山连山,水牵水,一个僻静美好的地点。
苏姓居首,又分两支,各属分歧祠堂。来自高山上何家庄的苏姓一支,以苏七爷为长,半数人满是他的子嗣。来自低谷里洞坪村的苏姓一支,以苏家阿婆年纪辈分最长。
文紫眼尖,已然看清了此中一人,就是苏家大哥苏兴富。苏兴富大混账老幺十二岁,山东军队放马三年,返来今后因为是党员在村里做了民兵连长。苏家七爷分炊之时,对混账老幺颇多偏袒,以是苏兴富一肚子定见,几次见了文紫都是吹胡子瞪眼。
“是啊,进门的时候还是二姑帮手擦的椅子嘞!对了,二婶啊,这是出啥事了?大哥这么火烧屁股的!”
哪晓得,第二天一早,老太奶奶就去了。
天不幸见,文紫挨到这第三年,总算大了肚子。自此百口视作金宝卵,就连那混账老幺也循分懂事了很多。
那混账幺儿苏兴全,气急之时,也曾破口痛骂“别人买条母牛还讨个本,我连个本都讨不到”,言辞不敷平愤,常大打脱手。
村西北茶山两座,茶山之上常有雕鹰抓鸡,得名雕包,谁家有个头疼脑热、身材不适,常于此处燃冥钱草纸两沓,小病小灾,多能顺顺铛铛。
集上放电影,名字叫《王瞎子闹电》。这混账老幺出门前,还特地跟媳妇儿报备了一声,又叮咛周家奶奶顾着点媳妇儿。喜得那周家奶奶和幺儿媳妇儿内心脸上都是喜滋滋儿的。
也就因为这,苏兴富都走到了门前,文紫也没号召他一声。
村西北有垭,四时一股过山风,以是取名风吹垭。
到现在怀胎已玄月不足,文紫的肚子早已是圆滚滚的了。
这苏家七爷一支本来人丁畅旺,膝下四子四女。宗子兴富生有两子,年皆二十,学业不成,艺业也不精。二子兴贵做了上门半子,生养两女,虽也随了苏姓,但终归传不下苏家这偌大的门楣。三子兴双幼年致残,未婚。现在,只剩下这已结婚三年的混账幺儿苏兴全。
别的一小我是向家老二的媳妇儿,年纪五十来岁。因为是从一个村儿嫁到梅子垭的,论亲又是姑侄,以是平时与文紫走得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