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画的极是用心,不知不觉间已是日出天涯,青龙河边踏青的人垂垂多了起来,笑语欢声不竭,见他临岸作画,不由带着猎奇围将过来。待到画成收笔之际,本来素洁洁净的宣纸之上已经被山川的灵气侵润,带着仲春万物滋长的萌动,令人移不开视野。
“有清之在,我哪还用得着学这操心费心的东西。”苏子澈拿起扇仔细细旁观,“画了这一面,另一面还须题几个字才好。”谢玄想了想,一时竟也不知写些甚么好,眉尖缓缓凝成一团。苏子澈见他难堪,微微一笑道:“这桃花画太美,怕是人间寻不到能与之相配的字句了。”谢玄闻声抬开端,见这色若桃花目如朗星的少年全偶然机地与本身相知订交,心底微微一颤。他拿起笔,将扇面翻过,凝神写下“把酒祝东风,且共安闲”,只九个字,倒是气韵天成,灵气涌动,再配上那经心勾画的扇画,这本来只是别致的扇子,当真称得上冷傲了。
谢玄正欲题下落款,忽听得身边傲慢之声,心下只觉好笑,他看向来人,但见一名少年身着华贵瑰丽的蜀锦半臂,腰间的金银玉器光彩夺目,便是身后的主子也个个威风凛冽。都城勋贵后辈极多,市坊里走上一圈,不定就能见着几个皇亲国戚,谢玄初来都城,识得的人未几,只晓得本身赶上了纨绔,却不知是谁家后辈。他不肯同人争论,也不想等闲获咎人,只是暖和笑道:“鄙作难登风雅之堂,让公子见笑了。只此画原为朋友而作,恐不能相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