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难觅清欢 > 50.曾记夜半私语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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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始至终,被军医包扎好伤口的董良都在房中安睡,对外间曾有人来过之事一无所觉。他腹部中了一箭,苏子澈遥遥瞥见立时乱了心神,突入敌军当中杀红了眼,脱手狠辣凶暴如修罗,恨不能将黎军尽数寸磔。他并非薄情寡义之人,恰好相反,他极是重情重义,对于在身边伴随了将近十五年的董良,他们之间便如聚沙成塔般情分深厚,固然名为主从,实在早已与亲人无异。

一日他们相约游青城峨眉山,李源想从荆州沿三峡逆流而上峨嵋,圆泽想取道长安斜谷路。李源说甚么也不肯,他既已绝意宦途,便不想跟长安有任何牵涉,连路过也不肯。圆泽叹道:“命数向来不由己,便听你的罢。”

只是返来后便受了一场风寒,军医到底比不得太医,他又是娇贵惯了的身子,好久不见好,最后还是天子遣了太医畴昔,日日悉心调度着,迟延了将近一个月才好。病过以后,人瘦了一圈,却更加精力了,白日里常与兵士在雪中比试,他工夫极好,陆佑在奏章里赞他武冠全军,无人能出其右,又不骄不躁,深受兵士推戴。只是更爱喝酒了,西州城的酒家无有一人不识得他,常常是酩酊而归,任谁劝也不听,有几次醉得人事不知,都是被人背归去的。

那一箭看似凶恶,所幸未伤及关键,只要好生保养一段光阴便可病愈。苏子澈晓得他无大碍,也放下心来,沐浴换衣后自去房中歇着,哪知这一歇便歇到了次日。酉时陆离排闼而入,他还处于深睡当中,半张脸都埋在锦被里,只暴露额头到鼻尖一条标致的弧线。

那牧童答道:“李公公然是取信的君子,只可惜我尘缘未了,不能再与你靠近,只愿今后勤修不辍,今后定然相见有期。”他又唱起了一首歌,“身前身后事茫茫,欲话人缘恐断肠;吴越山川寻己遍,却回烟棹上瞿塘。”牧童且歌且行,渐行渐远,身形渐渐隐没在山林当中,不知去处了。

南乔展颜一笑,便去取来一把杉木琴,琴是伏羲式,木质松黄,岳山焦尾等皆为紫檀制,琴轸、雁足则采取白玉,琴身通体以小蛇腹断纹为主,偶间小牛毛断纹。龙池为圆形,凤沼作颀长之椭圆形,以漆作赔格,琴面以微隆起之势成纳音。*2

他想起麟儿小时候,仿佛是在一个春季,不知从哪宫的女官那边听了几则花妖狐魅的故事,一时既惊且奇,便让人去网罗了好些乱力怪神的书册来,也不细究真假,一股脑儿看了很多。苏子卿原是不晓得此事,直到有一日早晨,他本来已歇下,宁福海却轻声将他唤醒,说是十七皇子来了,不待他细思小弟为何会这时候过来,一个小小的身影已经吃紧地朝他跑过来,带着秋夜的一身凉意,不由分辩地扑进他怀里。

这类种事情,梦里相见,麟儿都没说。

苏子澈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他还在长安,长乐殿的桃花一树一树地盛开,轻风过处,好似下起了一阵桃花雨,那花瓣落到地上,色彩犹然如初绽。他一贯爱好那落花,便不准人打扫,如此用不了几日,长乐殿的地上便铺了厚厚一层金饰的花瓣。

琴声悠悠,一如窗外流淌的月色,和顺地落在离人的肩上。

天子看着他的狭长凤目,月下瞧来尽是倾慕之情,缓缓点了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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