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及此,温妃摸索地说道:“乔婕妤仙去,臣妾也非常难过,可如果她的在天之灵晓得国主如许驰念她,也会欣喜的。”
嘉敏痴痴怔怔,清澈的双眸不知不觉已被雨雾满盈,濡湿了黑如鸦羽的睫毛。
温妃正在倒茶的手微微颤抖,国主乌黑的双眸中深沉又带着几分昏黄的醉意,他老是那么密意,他的密意是一池春水,让她心甘甘心肠溺在此中,就再也不能自拔,再也躲不开。
嘉敏以手擦了擦脸上的雨水,说道:“‘芳心向春尽,所得是沾衣。’,这些落花本不该在此时干枯,可惜一场暴雨就已让它们寥落飘摇,又随这些肮脏的雨水流入到地下的沟渠中,这不该该是这些鲜艳花儿的了局。”
“温妃所言不差,朕没了乔婕妤,朕另有温妃,朕心中欢畅,欢畅……”几杯醇酒痛饮之下,国主已然醉意昏黄,踉跄着起家举杯邀约,“来,彻夜花好……月圆,与朕一起痛痛快快地干了这杯酒!”
他缓缓走向温妃,将她揽腰抱起,走向殿中玉钩罗幕的深处……
夜蓉不觉得意:“一些残花罢了,也值得娘娘这么在乎么?雨这么大,娘娘还是归去避雨吧。”
她坐在国主身边,从国主背后悄悄揽着他的腰身,悄悄安抚道:“是国后娘娘孤负了官家的一番情义,官家莫要伤怀了身子,就算国后娘娘不珍惜官家的情,另有臣妾呢!臣妾陪着官家,臣妾会伴随官家平生一世。”
昨夜国主去了瑶光殿,宠幸了温妃,这个动静一大早就传了出去。
一场瓢泼大雨倾泻下来,六合间皆是水汽茫茫的一片,白玉石阶上的水龙头汩汩吐着水,墙角的一簇芭蕉摇摆乱舞,收回珠玉落盘的声音,宫檐的滴雨帘子似地隔开了殿楼表里的天下。
温妃痴痴说道:“官家如何会是孤家寡人呢?官家有恋慕您的子民,有忠于您的朝臣,另有……”她微微垂了头,眼波娇怯如水,“另有臣妾,官家只需晓得,臣妾的这颗心都是官家的,官家在那里,臣妾的心就在那里。”
夜蓉上前服侍嘉敏换衣打扮,看着铜镜中的国后红唇鲜艳欲滴,肌肤粉嫩吹弹可破,一双杏眼饱含秋水,忍不住赞道:“娘娘的这副情貌已经是倾国倾城,竟用不上半点脂粉呢!”
“折花簪?为何这簪子叫折花簪?”
温妃沉郁慨然,似有无穷伤怀,“江茜一片冰清玉洁之心,可惜红颜薄,只是乔婕妤未免太无辜了些,若不是与国后娘娘喝酒,也不至于香消玉损。”
如果国主是真的难过,那无妨将这盆脏水再往国后身上泼一泼。
国主乍然进入瑶光殿中,瑶光殿上高低下像是过节一样喜庆,温妃也不料国主在这个时候会过来,欢乐得如上了树梢的喜鹊儿,又是命人拿来软垫,又是让人拿出点心,又是本身亲身泡茶,固然忙得一团糟,但脸颊上笑靥是真逼真切的,逼真得仿佛能盛了醇酒。
他寂然坐下,“世人都说是国后娘娘毒死了乔婕妤……朕不信,朕不肯意信赖国后是阴狠暴虐的女子,因为,在朕的心中,国后是那样纯真仁慈,纯洁得像是山涧的清泉,纯洁得不像是大家间的女子。但是……”
国主扭过甚,一阵香气袭来,让他迷醉,他问道:“当年王府中的故交就剩下你了,你陪了朕这么久,奉告朕,你会骗朕吗?”
嘉敏心机一动,仿佛想到了甚么,又敏捷将心中的设法压抑了下去,只是对夜蓉赞道:“殿中有你如许的人,让本宫省了很多心,今后你就在本宫跟前服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