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嘉敏大惊,低低唤道:“官家……”
“香柔,我晓得你要说甚么,天家繁华,美姬三千,帝王向来凉薄。今后,不要在我面前再提及‘国主’二字。”
他的唇瓣和顺、缠绵、缠绵地碾压着她蓓蕾般的红唇,他索要她唇齿间芳香沁人的气味,亦是要一解数日以来的情苦、情愁以及情痴,他的炙热与狂乱像是熊熊烈火,已将她燃烧得体无完肤,连她心底里最后一丝幽微的感喟也化为了滚烫的青烟。
欲罢不能,欲罢不能……唯有一点点地沉湎……
“我觉得这一辈子再也不会晤到官家了,我觉得……我们之间早就结束了。”嘉敏吐气如兰,言语幽幽,心中另有说不尽的委曲。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
香柔马上捂了嘴:“是是是,我闭嘴就是了。只可惜国主这般密意,也只要女人才是最铁石心肠了。”
香柔有些惶惑:“国主他对蜜斯似是一片至心……”
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官家今后必必要珍惜本身的龙体,千万不成有遁入佛门、追诉前缘的凄迷忧思之词作。”
偶然候是歌声,偶然候又是箫声,当那一支熟谙的《渔歌子》响起时,嘉敏泪水滴点。
周嘉敏勉强笑道:“是啊,林大哥血气方勇,或许冲锋陷阵、刀光剑影的疆场才是他真正的归宿地,但愿他能威震背诵,不辱护国任务。”
嘉敏低头莞尔,清澈眸中带了一丝隐忧之色,“我固然无缘得以见到官家,可官家的每一篇诗词,我都能倒背如流,这两年来官家的诗词老是离不开一个‘愁’、一个‘伤’字,没得看了叫人难过潸然,官家现在的吐血之症又何尝不是沈沈烦恼所激发的呢?官家唯有爱重本身,才气让我免了心尖眉上的隐忧。”
堆栈内扑灭莹莹一纱灯,嘉敏一身素衫袍,呆呆惘惘地鹄立的室内,悄悄聆听,国主曲中淡苦娟秀、求人不得,宛在水中心迷离表情,她如何不懂?
香柔持续劝道:“蜜斯无妨抚心自问,心中到底藏的谁?蜜斯在翠绿豆蔻韶华里,朝朝暮暮相思的莫非不是他吗?现在他真的来了,为何又度不过本身心中的那道坎?人生一世,光阴也不过是倏然眨眼之间,花好月圆的日子太少太少。与其两人各执一念,不如渡了这情海鹊桥,终得一会。”
国主微微怔了怔,仿佛还是数年前的初见之下,仿佛统统都是花好月圆、美轮美奂。
嘉敏素衣素衫,不饰珠玉,仅以一枚荆钗挽着发髻,似是村野里最平常的村姑。
周嘉敏淡然不动,她不想被滋扰,可他脉脉含情的歌声一向悠悠传来,她大要上岿然不动,但是心湖的柔情被一点点地攻陷。
国主的歌喉天然有细致温润之感,如他的品性普通,精炼琉璃。
也不晓得过了多久,直至月色皎皎、虫声新透,国主才舍得松开了手,月色清辉淡淡地洒了下来,在他苗条的身影上染上了昏黄似雾的光影,美得让民气醉。
如果她必定要来到他的身边,此生此世,与繁华锦秀的宫闱糊口再也离开不了干系。
无怨无悔,甘心疾首。
国主这一展开歌喉,足足唱了半月不足,他不打搅嘉敏,只是冷静跟从在她的身后,常常凌晨暮色之时,缥缈低徊的浊音便回荡在山谷当中,环绕不去。
嘉敏浑身止不住地颤栗,她晓得,她也已毫无退路。
“官家如果真想对我好,那就承诺我两件事。”嘉敏抬起脸,有一番小女儿的神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