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主耐着性子问道:“为何不画?”
世人赞叹不已,唯有人群中的曹仲玄极其不屑,唇角处勾出一缕缕嘲笑,他本是受命在外绘制壁画,国主一道旨令又将他召回,他还觉得是何事,却不过是为本日“弓足舞”应景而来。
“谢官家隆恩!”曹仲玄如释重负,在众目睽睽中躬身撤退,他的背影还是萧洒不羁、风韵脱落,仍然惹得宫中无数宫娥几次回顾、芳心惴惴。
曹仲玄面不改色:“微臣感觉实在无画可画,有负官家厚望。”
国主清冷道:“曹仲玄,朕念及你画技高超,故而才招你入宫,本日世人乐陶陶,表情大好,唯你绝望。”他将酒杯重重搁在桌案上,意兴索然地挥了挥手,“罢了,是朕忽视,宫苑本不该属于你来的处所,你还是回到寺庙中,持续画你的壁画去吧!”
裴嫔的眸子子一转,抬高声音问道:“娘娘的意义是……”
薛九转过身,柔情一笑:“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曹公子早已过了适婚春秋,却迟迟未婚,为何不能娶我呢?何况,曹公子的内心与表面有着截然之差,曹公子不是冰冷无情的人,以是,我信赖,我的热忱,我统统的支出,必然会换来公子的温情,不是吗?”
待到他两人走远以后,薛九和曹仲玄这才从花墙的角落里走出来,薛九已惊得一身盗汗,手心都在颤抖,“幸而刚巧听到她们要对你动手,不然、不然……我真不敢设想……”
窅妃的神采这才稍稍解颐,对裴嫔对劲地点了点头:“如此甚好,统统就有劳裴嫔安设了。”
那卷空空如也的画轴在水中上高低下沉浮了数下,终究沉了下去。
国主的怒颜再也了了不过,有别的待诏悄悄拉了拉曹仲玄的衣角,表示他不成打动,而曹仲玄却还是忍不住说出道:“何来美之有?娘娘跳舞不及昭惠后之美,心灵实不及当今国后之美。恕微臣眼拙,实在看不出美在那边。”
国主心有震惊,手托酒杯,冷静不得语,船下的水波一圈又一圈波纹,映照着国主沉郁伤感的脸,本是春光融融的氛围突然间闪现出一片诡异的氛围。
窅妃拉着脸不言语,裴嫔见她表情还是不佳,又恭维道:“何况国主宠嬖娘娘,吃穿用度哪一样不精美繁华到极致,又有国主专门为娘娘锻造的金碧光辉的莲花台,更是那得惹天下人多恋慕呀!就算是赵飞燕再世,也要妒忌娘娘的好命呢!”
曹仲玄躲开了她,慎重其事地说道:“还望女人重视言行。”
薛九奸刁地眨了眨眼:“甚么言行不言行的,这宫里多我一个不算多,少我一个不算少。再加上我另有一件天大的丧事要奉告你呢。”
薛九蹦跳到他的跟前,满脸都是欣喜的喝彩雀跃,又是镇静又是委曲地说道:“我晓得这条花径是你必经之路,我专门等待在此处,可让我等苦了。”
曹仲玄无可何如地点头道:“女人,我的情意早已剖给你看了,我只是把你当朋友。”
裴嫔在一侧,察言观色面,欣喜道:“本日就连老臣徐大人也为娘娘千古独绝的舞姿的赋诗了,只怕过一两天,整座金陵城就要传诵娘娘姿艺双绝的嘉话。”
“豪情之事,不成勉强。”
国主的肝火积存好久,本欲摔杯,可听得曹仲玄的言语,那深深的愁绪又敏捷将他覆盖,昭惠后、嘉敏,都是他此生中最为挚爱的女子,他们的确是美,美得不成方物,美得是这个世上最为珍稀难觅的花儿,而面前的窅娘,再美也是熙熙攘攘人间之物。
伴随国主身侧的裴嫔亦道:“臣妾听闻曹大人对国后赏慕已久。臣妾还传闻,曹大人所画女子都是以国后娘娘为摹本。”她以娟帕捂住了嘴,低低笑道:“幸而本日曹大人并未作画,若不然,将窅娘娘画成了国后娘娘的模样,可不要贻笑风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