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目光不经意的碰上,电光火石间,似过了沧海桑田,即使世事难料,尘凡滋扰,可在苦海的此岸,另有一个灵魂的苦死守望。
国后愣了愣,当宣儿短命的动静被圣尊后坐实后,连着她最后的一点但愿也被毁灭了,她有力地滑倒在床,目光直直的没有核心,低声喃喃道:“宣儿真的没了……真的没了……没了……”
傅姆受不住压力,哭哭啼啼道:“娘娘……也就别逼问奴婢了,如果说了出来,奴婢……奴婢就没有活头了……”
周嘉敏看得心伤不已,椎心泣血般的难受,如果能够,她愿用统统与仲宣的性命互换,只要姐姐不这么哀思欲绝,只要她不这么难过。
周嘉敏浑身抖了一下,几近是本能地脱口而出:“你胡说!”
国后一心一意只求寻到仲宣,挣扎着下床,蓦地间一阵晕眩,一头栽倒在地上,流珠等宫女吓得魂飞魄散,忙搀扶着国后起来,除了冷静饮泣,已然不知作何安慰。
未待她说完,国主的眉心已是蹙起,怒道:“无凭无据,信口雌黄,恶语伤人!朕要留你如许的人在身边何用?来人!将她拉下去!”
国后是出奇地沉着,额上的血迹固然已被流珠擦去,但留下了一大片红印,触目惊心,她的目光咄咄逼人,那是痛失保重宝贝以后的了了洞察,是不计统统要弄明白仲宣死去的启事。
国后深深地望着她,仿佛信,仿佛不信,那样的神情,带着居高临下的核阅,叫嘉敏的心沁出了血水。
傅姆战战兢兢地说道:“是一只飞窜的大黑猫碰倒了佛龛前的琉璃花灯……”
菁芜锋利的声音在大殿里高耸地响起,“奴婢传闻前几日小皇子落水的时候,也独独是小娘子在场呢!那日在寺院里,也是有人亲目睹到小娘子推开了琉璃花灯……”
她的目光寒冰似地冷冷扫射到周嘉敏身上,似是高高在上的王母娘娘,又似地府中刻毒无情的判官,语气冷得没有一丝温度:“花灯是你推下去的?”
周嘉敏本是沉浸在庞大的哀伤中,听到此话以后浑身一震,抬起了泪水昏黄的眼,一顷刻间对上了姐姐那几近要沁出血的泪眼,心头涌过一阵莫名其妙的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