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丫头怯怯出去拜下道：“老夫人，二夫人来了。”
她没好气地叮咛小丫头：“让她出去，我倒要看看她要做甚么。”她可不信赖儿媳妇会美意特地来看她，她已经是废人了，侯府的事也都管不了了，谢贵妃也不管她了，几十年伉俪的薛茂业早就当她死了，连梨清院的门都没进过，姚氏会有这份情意来看她？
薛老夫人冷冷道：“不是说了么，未曾死。”
姚氏跟着丫头出去，一进配房就闻到一股子庞大的味道，夹着药味和浑沌的臭味，说不出的恶心，想来还是薛老夫人瘫在床上连大小解都已经不能自理，更是半点知觉也没有，都是弄了一身才被丫头们发明，久而久之这气味就更加难闻。她不由地皱了皱眉，硬着头皮走了出来。
姚氏有些焦急：“她们都说沈氏竟然晓得医术，还比太医都要短长，你说说这如何能够，她现在这府里的时候，我们又不是不晓得，差点就……如果真的懂医术，那里会由得别人脱手。”
陈氏淡淡道：“畴前是未曾传闻过，我也没瞧出来，只是现在她也是真的有医术，我也见着了。”她但是未曾健忘在英国公府时，沈若华与太医一问一答，半点都没不对。
丫头们只得低着头进了配房去，谨慎翼翼到床边服侍着：“老夫人有甚么叮咛。”
薛老夫人已经没法本身坐起来了，狠狠望着那几个丫头：“你们是瞎了么，还不快扶我起来！”她忿忿隧道，“细心着你们的皮，如果再敢怠慢了，我这就让人把你们拖出去打死！”
她走到榻边拜了下去：“老夫人安好。”也不敢昂首看，也晓得老夫人现在的性子不好，指不定就会挨了怒斥。
姚氏一时也不晓得该说甚么，只能站在一旁看着陈氏带着婆子盘点库房，固然先前薛老夫人与陈氏把侯府里大半的银子都给折了，但侯府的库房里还是有很多贵重物件的，织金妆花缎子，苏绣紫檀大插屏，粉彩美人瓶，在姚氏眼里看来样样都是好的，自打她的陪嫁也给折在了印子钱上，她手里就一向宽裕着，贵重些的物件都悄悄让人送了好几件去折了现银，到了年前只能给院子里的都做了件平常料子的新衣，那里还敢想着这些。现在在这里看着是说不出的眼热，固然是侯府的，但是这些却也轮不到她手里，另有陈氏这个世子夫人在跟前，有甚么都轮不到她。
“人呢？都死了么？房里没一小我服侍着，莫非是要让我死了才称了你们心吗？”只是配房里又传来薛老夫人大声地喝骂声。
沈若华治好了英国公府老夫人的头风病，又救了梁老将军的命，这动静还是在京都贵府里鼓吹开来，另有人传得沸沸扬扬，说沈若华是得了哪一名名医的真传，一身好医术比太病院那几位还要强上很多。广平侯府天然也听到了动静，风声传到了姚氏的耳朵里去了，她有些坐不住了，带着丫头去了琼华院。
也许老夫人再当家，念着她的情意，让她帮衬着管上些差事。她看了一会子，毕竟是把心一横，带着丫头出了琼华院，往梨清院去了。
陈氏没有兴趣与她多说，点了点头：“英国公府是如许说的。”
薛老夫人嘲笑道：“我还未曾死，你就来存候了，倒是比世子夫人故意。”
姚氏这才起了身，一眼瞥见已经瘦得脱了形的薛老夫人靠着迎枕坐在榻上，如同中了邪似得阴沉森地盯着她，不由地身子一阵发麻，内心不由有些悔怨过来了，只是想了想那库房里的物件和琼玉院里捉襟见肘的日子，只得在一旁坐下，轻声道：“老夫人可好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