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程钦露齿笑道,“半路从商队抢来的,他坐在主轿,估计是用来奉养暖床的奴婢。我瞅他成心机,今儿便带来玩玩。”
“不消耗事,我已戒了心瘾。”
白阙子接杯,饮了一口,口腔立马涌上腥甜之气,这杯里盛的又是烈酒!面前这仆从听他滴酒不沾,是秉了实足的摸索心机。他手一抖,故作平静地将杯子放下,坐稳身材。
“奴不渴。”
万事皆有因,谎话有因,所为有因,白阙子为何如此?并且、有如此臂力之人,怎能够是程钦口中的病秧子?
“不堪?人间男人谁没个三妻四妾,大户人家甚有十几个暖床小奴,如何到你这里就变成不堪之事了?我看你是被你夫人套住了,真窝囊,枉为男儿!”
不一会儿,一边幅夺目的中年男人被群仆簇拥着劈面走来,长发及臀,五官如刀刻,看上去肥胖且凌厉。他瞧见白阙子,并不料外,面色安静,无涓滴神采。
公然,还是有人不肯放过他?不管处境如何变,这都是冥冥当中必定的命途,无人救赎的悲苦…明显心已通透,却为何总感受有无尽的伤感?
白阙子见状,浅淡红眸一滞,募地松了手,“抱愧。”
“你没错,不必报歉。”阿九的声音是冷酷的,平凉至极,颇富灵气的黑眸转动一周凝在青色石板,不顾他的劝止,俯身将碎瓷清理洁净。
“呀,弄脏了。”
“依你骨骼,是习武奇才。能让他上心的人,可未几。不过、是骡子是马,待光阴一遛才知。有本领的话,就证明给我看看,你配不配活着。”
程钦讶然一惊,声音蓦地变尖,茶杯难以握稳,“你戒了?何时的事?”
莲山上的热开水皆由山泉水煮沸而来,但因山顶阴寒,煮水时会插手一味中药,此药融入水时无色有趣,一碰绸布,却立显红色。好好的白衣裳,就这么被染红了。
阿九不语,神采黯然,目光幽幽锁在笑得非常光辉的玉蝶脸上,眼皮也没动一下,阴寒满目。那声音突地顿住了,垂垂消逝,再未响起,终归于虚无。
阿九悄悄揣摩道,白阙子方才果然是在拖时候。顾摆布而言他,磨磨蹭蹭,为的就是等程岳呈现。但他的心机如何,想罢也只要本人晓得了。
谁在说话?面前白阙子在当真的清算衣袍,嘴唇未动一下,那…是谁?手指深深扎入肉内,却浑然不觉疼痛,阿九垂眸印下毒恨之色。
白阙子闻言,拍拍衣上的落尘,“我这就走,不担搁了。”他踱步至门边,手还未碰触门把,门遽然哐当一声从外头推开。
“如何这么粗心?还不快擦擦。”
“等下我派人拿些钩蕈给你,能够用来泡水喝。”
白阙子蹙了眉,蹲下身子缓慢清理起来。阿九昂首,撞见程钦扫视来的凌厉目光,指尖微颤,也蹲下身,拿起白娟就往白阙子衣摆擦拭去。
“与二叔叙了旧,实在不想惹父亲心烦,自是找个风凉的角落待去。”
“磨磨唧唧,想走就快点走。”
“暖床奴婢?”
“我…”耳朵难受得紧,阿九捂住脑袋,还未开口就接到程钦古怪猜疑的视野,当即打住。
阿九一怔,对他们说话的内容有点在乎,胸口莫名堵塞,又感觉白阙子投来的怜悯目光非常刺眼,心中始终没法沉着。
阿九的身子晃了晃,低头却见白阙子的手掌渐渐摊开,定眸一看,他右手手指枢纽处竟起满了老茧,食指、中指也有污黄的老茧,其他处倒是干净光滑。
四周无人开口,这声音却仿佛带有灵气普通,直穿耳廓,在脑内愈发清楚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