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语戛但是止。树上空无一人,四周只闻声清风飒然,那人如同鬼怪普通,无影无踪,不知飘去了那边。
“无聊。”
“你就这点胆量?”
阿九目光微寒,略带不耐地将树叶拍落,昂首一看,“甚么事?”
阿宋瞥见阿九禁不住颤抖的唇瓣,嘲笑一声,“明白就好,我还觉得你会吓哭呢。看来也不是无可救药。”
身侧传来悄悄的感喟声。突地归于温馨,毫无声响,人声泯没。阿九心下莫名一紧,扭头四望,寻不见阿宋踪迹。他再一转头,鼻尖却差点撞到阿宋的面具。
他站在细弱的枝头,不竭往上攀爬,欲摘树顶上方的一朵花儿,离地已有好几米,“我说过我能够,就必然能够!谁也不准藐视我。”
喊完这声,他真的掉下去了,砸在阿宋的身上,两人一起摔了个狗啃泥,他把阿宋当作肉垫压在了身下。站起来后,还嘻嘻哈哈大笑阿宋的面具被撞歪了。
阿九一震,站起家,走到河边洗手。几次磨.搓,褪下一层皮,掌心肉翻出些微红。他声音有些颤栗,带着火急和慌乱,“好脏,洗不洁净。”
阿九睁大双眸,饶是面色惨白,心慌到极致,却也说不出软糯之言,“血浓于水。你做出这等残暴的事…就不怕遭天谴吗?”
五岁的年纪,面庞稚嫩,双颊却气得通红,身材裹在丰富的棉衣中,像极了圆滚滚的毛球。
梦醒
“我?应当算是浅显人吧。”阿宋抬头望天,如有所思,“分开皇宫后,我做太小贩,当过渔夫,也下田耕过地。现在,是一江湖侠客。”
阿宋还是提起了这事。他闻声此言,定在原处,手指捏紧了盆,骨节泛白,“嗯,我说的。”
半响,阿宋的指尖在阿九眉心一触,“如何这副模样?要死不活的。”
阿九闻言,茫茫然低下头,自出过后,遭到太多凉薄与冷眼。他也曾对人好过,获得的倒是叛变和操纵,平生哀思痛苦皆由此而来。
这家伙,不知被逼急了会有如何的反应。他俄然萌发一个设法,眸色深沉,看阿九的表示了。如果好玩就带归去,不好玩顺手扔了吧?
俄然风起,他侧头朝这边望了一眼,足尖一点,一霎奔腾拜别,消逝于无边天涯。
阿宋笑了,揭开面具一角,“当今乱世,本就残暴。于我而言,仁慈,是给能够操纵之人的。其他人,便只合适跪下来,苛求我的美意。”
这日,阿宋俄然起了兴趣,凝睇着阿九的背影,忽地挥动树枝,袭了阿九浑身的落叶,“小世子,小世子。”
他一边爬一边碎碎念,“我不怕,一点都不高,我怕个啥子。不怕不怕,阿宋鄙人头呢,掉下去他会接住我的。”
“谗谄谁?牢里那些残余?”
“阿宋,如果我掉下去了,你要接住我!”
他说完,瞄了阿九一眼,瞧他还没有反应,暗唾了一口,“你口中的那位国师但是个杀伐果断的人呢,你这般软弱,也难怪他不喜你。”
阿九洗完衣,捧着盆往回走。
“当然不是。”
“第一次….有点…怕…”
等了半晌,见面前之人并不答复,阿宋自顾自道,“程钦不会放过你,此人龌蹉恶心,不择手腕。爱好少年冲弱,凡是看上的必然会弄到手。过几日,他就会将你接走。”
“本领真大,还会吼人了。”
阿宋慢悠悠饮了一口酒,“莲山对仆从一贯严苛,手脚不洁净或是心术不正者,必正法刑。谁对你最好,你就害谁。以怨报德,懂不?”
接下来几日,每逢阿九去河边洗衣,都会瞥见阿宋待在树上,或站或躺,闲情逸致地啃枣喝酒。洗完衣后,他就主动消逝了,再未提杀人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