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底下,围满心急如焚的奴婢婢女,另有看笑话的贵族。此中,一个苗条的身影尤其显眼,他戴着面具,脚系枷锁,伸开双臂,蹦跳摇摆。口中收回咿咿呀呀的声音。
“谗谄谁?牢里那些残余?”
阿九闻言,茫茫然低下头,自出过后,遭到太多凉薄与冷眼。他也曾对人好过,获得的倒是叛变和操纵,平生哀思痛苦皆由此而来。
他说完,瞄了阿九一眼,瞧他还没有反应,暗唾了一口,“你口中的那位国师但是个杀伐果断的人呢,你这般软弱,也难怪他不喜你。”
阿宋转眸一望,瞅见阿九灵巧站在原地,神情稳定。他的嘴角不由得翘起,“栽赃谗谄会不会?”
“哄人。若真如此,你怎会要钩蕈那种害人的东西?”
阿宋笑了,揭开面具一角,“当今乱世,本就残暴。于我而言,仁慈,是给能够操纵之人的。其他人,便只合适跪下来,苛求我的美意。”
这家伙,不知被逼急了会有如何的反应。他俄然萌发一个设法,眸色深沉,看阿九的表示了。如果好玩就带归去,不好玩顺手扔了吧?
喊完这声,他真的掉下去了,砸在阿宋的身上,两人一起摔了个狗啃泥,他把阿宋当作肉垫压在了身下。站起来后,还嘻嘻哈哈大笑阿宋的面具被撞歪了。
两人经常很有默契的一问一答,阿九听得当真,答得也当真。晚间,回到小茅舍,清算出一块空位,便拾着红砖在上面写写画画。
阿九目光微寒,略带不耐地将树叶拍落,昂首一看,“甚么事?”
他站在细弱的枝头,不竭往上攀爬,欲摘树顶上方的一朵花儿,离地已有好几米,“我说过我能够,就必然能够!谁也不准藐视我。”
阿九脚步一顿,再抬起来时,重重踏在地上。不说话,一起低头,口中念念有词,直到回到居处。掩上房门,靠在门板上。一阵头晕目炫,身子终是捱不住,昏倒在冰冷的地板。
“阿宋,如果我掉下去了,你要接住我!”
身侧传来悄悄的感喟声。突地归于温馨,毫无声响,人声泯没。阿九心下莫名一紧,扭头四望,寻不见阿宋踪迹。他再一转头,鼻尖却差点撞到阿宋的面具。
“怪人。”
“你说过不悔怨的。”
阿九睁大双眸,饶是面色惨白,心慌到极致,却也说不出软糯之言,“血浓于水。你做出这等残暴的事…就不怕遭天谴吗?”
“无聊。”
末端,又轻飘飘道,“小世子,是你过分纯真了。若要我说,你会被欺打,都是自找的。十年前软弱的我,亦是该死。”
阿九展开双眼,捂住痛得要命的脑袋。本来本身是昏倒在地上的,不知甚么时候移到了草堆中。他不由暗道,真是睡胡涂了。
“我第一次杀人,是在八岁。面对半身不遂的母亲,亲手结束了她的性命。”阿宋的声音稳而静,无波无澜。冰泉寒潭,莫过于此。
话语戛但是止。树上空无一人,四周只闻声清风飒然,那人如同鬼怪普通,无影无踪,不知飘去了那边。
阿宋瞥见阿九禁不住颤抖的唇瓣,嘲笑一声,“明白就好,我还觉得你会吓哭呢。看来也不是无可救药。”
阿宋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揣摩了一番,心底还是不痛快,嘲弄道,“小世子,且不说你父亲,就连你的姐姐都常在疆场上浴血奋战,广受赞美,哥哥也是朝中官员。而你除‘天佑神童’的名号,另有甚么?”
阿九心颤,讳饰眼中仓促情感,转眸哑声问道,“你…究竟是甚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