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莺骇怕,也不知贼人多否,到时可有人护着自个儿?耐不住偷偷掀起帘子一角,马车四周围了好些兵士,冯元立的地儿也离此不远,她这才放了心。
正窃保私语怨声载道,忽瞧见火线黑压压的官兵,怔愣了斯须,好些人窜出人流,拔腿今后逃去。前头不知哪个大喝了一声:“兄弟乡亲,杀畴昔!杀了朝廷喽啰换了天子咱就能过上好日子嘞......”
“不敢不敢,大人折煞下官了。”赵彦有些受宠若惊,没想到这侯府出身的朱紫竟这般随和。
已离了汴京老远,她此时仍有些晕晕乎乎不知以是然。
此时他亦下了车来,冲赵彦拱了拱手,笑着道:“赵大人辛苦了,今晚本官可要好好敬你几杯。”
“嘿嘿,二位官爷多包涵,咱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虾蟹那般贵重的可没有,都是些家常的,红烧鲥鱼、蜜汁鹅、蒸排骨香菇、长命菜、韭菜豆腐,二位爷看着可行?”
冯元一手搂着她,一手摩挲起她的秀发,轻描淡写道:“上饶县起了匪患,爷被派去剿匪。”
来上饶时他便晓得这冯大人马车里有个女子,本觉得是丫环,可一向被藏得严实,此时一深思唯必然是冯大人的小妾了。
绿莺张嘴一含,咂巴咂巴嘴,酸溜溜的滋味儿,也不那般头晕了。
绿莺被颠的腹里翻江倒海,翻开窗帘子闻了口草木气才感觉好些,今后扫了一眼,兵士浩繁,浩浩大荡忒长个步队。
跟着脚步声,批示赵彦领着一兵士前来,“大人,火线探子已归,有要事回禀。”
翌日,天一亮喂好马,一行人简朴用过早膳后起了程。
绿莺仍有些泛呕,方才闻声嘶吼打斗声,猎奇之下翻开了帘子。还没瞧清有几个死伤之人,猝然一股血腥味伴着土腥气飘来,她干呕几声,再不敢看,回身坐好,直悔怨如何不听冯元的话诚恳待着。
想到他方才那般凶暴,她有些委曲,闷声道:“爷,咱这是去哪啊?”
甚么?匪患?绿莺大惊失容。
“不能诚恳坐着?想让一世人都瞧见你的模样?与哪个勾三搭四呢?”方才瞧见她不但掀了帘子,脑袋还探了出去,自个儿的人也不知被多少男人瞧见,冯元大怒。
嚼着干巴巴的馒头,他有些担忧。这汴京与上饶只一条官道,匪患正往汴京而来,路上两方必狭路相逢,以后沿途灭之,可路程已走了大半,连个鬼影子都未瞧见,一众悍匪若改山道去了旁处,那可就要从长计议了。
二人相携坐下,赵彦挥手叫来掌柜,“你这有甚吃食?挑好的报上来。”
先前一起往汴京而来,可无银子无吃食,好些人饿的不肯再走,有的返家而去,有的席地而坐,终究嚷着灯号的才余下几百号人。此时饿着肚皮驰驱了近两日,又有些悔怨之人,不明白自个儿一介布衣,如何就成了造反的了?
他嘿嘿一乐,这冯大人也是个风骚俶傥的妙人儿,连剿匪都不忘带着和顺乡。
赵彦心道,这也忒多了,二人哪能用得了?
因押着人,走不快,驿站是赶不上了,马车轱轳辘行了两个时候,天将黑时停在一个茶寮外,一行人筹算在此过夜。
余下之人皆朝官兵冲去。兵刃相接,兵士个个勇武,流民一个个口吐鲜血倒下来,待将那领头的十几个耍着大刀的残暴大汗抓了后,一群持着木棍铁铲的老弱病残乌合之众扔动手里家伙束手就擒,跪地喊道:“官爷饶命,官爷饶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