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大奶奶倒有些不觉得然,深觉此事不似她说得那般骇人,男人哪个不跟馋嘴猫儿似的,府里小妾通房七八,外头相好五六,还真未传闻过有在这上头丧命的。不过瞧她哭得惨痛,还是答允了:“你放心,我他日去你家时劝劝他,他子嗣薄弱,可不能这般放纵。”
姚大奶奶瞧他面色不善,想起弟妹的叮咛,赶紧点头:“勿须旁人奉告,前一阵子你与那右通政争一女的香艳事那个不知?”
待听了姚大奶奶一番话后,她铿地一声放下茶碗,眉头一攒,挑眉尖声道:“甚么?大姑莫非没劝老爷么?”
闻言,冯元面色缓了下来,握拳轻咳一声,难堪一笑。
冯元正要端茶润喉,听闻这话,赶紧将茶碗放下,拧着眉头满脸不同意:“长姐不知,弟那外室之前在贩子上摆过吃食摊子,抛头露面过好一阵子,若将她接进府里,岂不是擎等着让同僚戳弟的脊梁骨么?摆布一个玩意儿罢了,常日取个乐子,弟置在外头倒也无妨事。”
待姚大奶奶落座后她才持续说道:“大姑不知,我家老爷在外头已有了个相好,这本不算大事,可、可那人竟是个出身贱籍的主子秧子,一身妖媚手腕,将老爷迷得晕头转向,也不在乎官声,隔三差五便跑往那家民宅跑。以后硬是缠着老爷替她赎了身,将她安设在南门街。老爷是散衙也去,休沐也去,她那边仿佛成了端庄的冯府,我家倒成了别院。”
冯佟氏赶紧拉住她,奉迎一笑,道:“我说,我这就说了,大姑莫走,大姑如果不给我做主,我就不活了!”
“太太,事成了么?”
二人相携进了间无人的配房,宋嬷嬷门外守着。
到底有些心寒,只恨恨一甩帕子,再未正眼瞧她一眼,自嘲道:“罢了,我真是自讨败兴儿,徒惹一身腥,此后再不管你的事。”说完气冲冲出了房门。
过了晌午,世人于老夫人处存候道别后一一返家。
进了正厅,往圈椅上一坐,她眼神闪动,满腹苦衷混搅不断。
见他身形魁伟,满面豪气,从上至下透着一股子精气神儿,哪似弟妹说得那般夸大,姚大奶奶放了心。
冯佟氏这个气啊,本希冀她以长姐身份劝和劝和老爷,好让老爷将那狐媚子撂开手,瞧她这意义,是让自个儿持续忍气吞声,家财都便宜了外人?
她一急:“到底如何了,你先莫哭,快说罢,我这心都慌了。”
“传闻你对那外室甚为爱好?”
姚大奶奶瞧他面带不屑,话里话外对那外室很有轻视,底子不似弟妹说得那般爱重,她这下对劲了,自发对弟妹亦有了交代。晓得冯佟氏在等她,便趁着世人听戏的工夫又回转到那间配房。
冯佟氏阴着脸,给宋嬷嬷递了个眼色,宋嬷嬷将个小厮号召来私语了几声,那小厮便颠儿颠儿朝前追了去。
姚大奶奶一瞧这架式,想必然是生了甚么大事,也不由得慎重起来。正眼巴巴等着呢,谁知冯佟氏坐下来一句话不吭,先捂脸哭个不断。
伉俪二人穿过侧门回了府,冯元立在门首,朝她说道:“你先出来罢,我有应酬。”
错眼暗瞄了姚大奶奶一眼,冯佟氏又挤出几滴泪,满口苦涩:“哎,这我都能忍,毕竟女子若妒但是犯了‘七出’,可大姑亦晓得,老爷现在已是三十有七的年纪了,哪能这么胡来,若让外头阿谁掏虚了身子,渊儿还不懂事,老爷再有个三长两短,让我们、我们娘俩可如何是好啊,呜呜......”
宋嬷嬷瞧姚大奶奶走远,赶紧关紧门。
姚大奶奶忖了忖,摸索道:“既是感觉可心,何不接进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