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冯元封将时,老侯爷想着为官之人哪能没有自个儿的门面,便在侯府西侧大行动土,建了座宅院,便是现在的冯府。
冯佟氏咬牙听完,已然嫉得不轻,心内打翻了醋瓶子,手不住地绞着帕子,恨不得绞在手里的是那劳什子绿莺。
宋嬷嬷赶紧拥戴:“就是,一身肥肉令人作呕,以色侍人哪能悠长,太太不必挂怀。”
伉俪二人一前一后,背面跟着抬寿礼盒子的下人,一世人往侧门行去。
冯佟氏瞅了身边之人一眼,堆起笑亲热道:“大姑,红玉如何将来?”她方才落座时用心挨在大姑子姚大奶奶身边,此时问的便是这大姑太太。
忠勇侯满面红光,哈哈一笑亲热道:“好好好,今儿仲先可得与为父痛饮一番。”
冯佟氏隔空朝案几上的礼盒点了点,“大伯的寿辰就要到了。”抿抿嘴,笑对劲味深长:“呵呵,那日可真是个好日子啊,我倒有些驰念咱家大姑太太了呢。”
转眼间便到了七月初六,忠勇侯冯生的寿辰。
冯元不耐烦地摆摆手:“罢了,莫担搁时候了,走罢。”
啧啧,冯佟氏嫌弃地瞧了眼宋嬷嬷,她这奶娘真是年纪大了愈发笨拙,没好气道:“老爷手里有私账,从不经我手,谁知补助出去多少。”
固然心内忐忑,宋嬷嬷还是唤了宗子丁佩叮咛一番。
“哎呦呦,使不得使不得,太太这是做甚么啊?”宋嬷嬷将瓶子抢下,抱在怀里,谨慎翼翼地放回原处。
“那是功德啊,太太如何还忧心忡忡呢?”
“如何穿的这般素,常日里大朱大紫的,今儿唱的哪出?”脂粉未施,头上光秃秃三根头饰,多亏身上着的是鸭卵青襦裙,换个素白裙旁人还觉得是去吊丧呢。
喘气几个来回,心境平复了些,她接过宋嬷嬷递来的茶盏,饮了口润了润喉,到底还是不放心:“奶娘,让冯管家将公账都送来。”
朝奶娘招招手:“叫我奶兄去探听明白,老爷将那外室安设在了那里。”
那厢推杯置盏好不豪放,大厅却斯文很多,吃的亦是醉不起人的梅酒。
这话没甚底气,冯佟氏斜睇她:“这话你自个儿都不信,便莫拿出来哄我了。一众物件皆为女子所用,贺礼送后宅女眷用的东西,岂不成了浮浪笑话?”
冯府与侯府毗邻而居,只门脸开得比侯府小些,东侧辟了个小门,与侯府相通,此时伉俪两个便是由此门进了侯府,往上房行去。
冯佟氏便跟着她笑,两人以往熟稔,此时亦颇能说到一块去。
世人一一奉上贺礼吉利话,谈笑一番后,便入了席。
秋风瑟瑟,冯府下人正扫那昨夜落下的枯枝干叶。冯元已清算安妥等在正厅,一身圆领掐金丝朱袍,喜庆精力。
“一个贱人罢了,还不配让我惦记。”冯佟氏端起茶盏往地上狠狠一掼,阴沉道:“可她千不该万不该夺我儿的东西!”
她暗里醋得不可,嘴上却不屑一啐:“呸!卑贱出身,自是一身轻浮浪荡手腕,端的是轻贱!我还觉得瞧上的是甚么出尘脱俗的美人儿呢,本来竟是个肥得流油的,老爷可真是愈活愈归去了。”
“银子倒是没取,田产房铺也未少一间。”
谈笑晏晏好一阵子,冯佟氏暗睇了她一眼,摆布揪扯着帕子唉声感喟起来。
丁佩公然是个办事安妥的,不过半个时候便回转,将绿莺的秘闻查探了个明白。
宋嬷嬷一怔:“太太是要......”做甚么?
冯佟氏捂嘴咯咯一笑:“妾身克日心宽了些,那些好色彩的衣裙都穿不得了,这身还是头几年裁得大了些今儿才将将能穿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