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舆晃闲逛悠,她的心亦跟着起起伏伏,既等候又羞赧,用手拢住脸颊,温温热热直烫手。
绿莺一惊,腾地立起家,眯起眼细细打量那小儿。
绿莺将他手拿下来,包在自个儿手内心,满怀期冀地问道:“这秩儿真是奴家的孩子?是奴家所出?是奴家十月怀胎诞下的子嗣?”
冯元不动声色地打量她二人,姿色上乘,衣裙金饰可不是丫环该有的,他皱眉瞧向冯佟氏:“这是何意?”
啪!啪!
已裱褙好的两幅一左一右置于案上,自是惹人比较开来。
秋云替她掀了帘子,她下来一瞧,已到了一处宅门外。一小块破褴褛烂的门匾挂在头上,上书“吴宅”。她怔了半晌,硬着头皮上前叩起门来。
吴打扫了秋云一眼,能坐上肩舆,有丫环服侍的哪能是小门小户,便觉得是她自谦,对她亦更多了分爱好之情。
绿莺思及自个儿的出身,心一酸,摇点头,摇完才知她瞧不见,羞赧一笑,开口道:“恰是,奴家如何会笑话呢,婶子拳拳爱子心,冯公子忒大的福分呢。”
膳罢,瞧她也不能为他操琴消食了,便命下人拿来笔墨纸砚。
“哦。”秩儿不情不肯地撒了手。
旁的她帮不上,可婶子这病,既是有得治,便不算大事,银子她有,嘻嘻一笑:“婶子莫再女人女人地唤了,便唤奴家绿莺罢,银子之事你莫忧心,奴家......”
莫说他瞧不上这俩庸脂俗粉,就算来的是两个天仙,他亦不是说要便能要的。这般年纪,冯安还未长成,何况又是个混不吝的,他更要保重,哪能胡纵失了底子。一个绿莺,既是他可心的,又能供他常日纾解,这便够了。
浑浑噩噩到了晌午,午膳摆好桌,红烧鲫鱼、香醋瓜片、焦烧茄条、炸小羊脆骨。
她大惊失容,想跑已来不及,腿一软瘫在地上,只能眼睁睁瞧着那狗张着大嘴呲着獠牙,一股腥臭浊气劈面而来......
那人头都不抬,一脸理所该当:“爷今儿歇在你这里,这是体恤你呢,不想你遭罪,亦免得坏了爷的兴趣。”
“娘?你唤奴家......娘?”绿莺不敢置信,瞪大眸子子盯着那小儿,手也紧紧抓着他。
吴清的画描线圆润,给人温朗亲和之感,冯元之画描线硬挺,让人寂然敬叹。可实在细心一瞧,吴的画着墨于那屋那人,山川只晕染开来,色浅墨淡。冯的画,人却只似装点,连树枝子着的墨都比人多。
说着话伸手一指:“呶,他家便在这延喜街往南的桐花巷。进了巷口,往里走一炷香的工夫,往东第二家便是了。”说完才想起这大族女人是坐轿的,便又跟那抬娇小厮说了一通。
这下冯元亦猎奇了,将茶盏放下,挑眉道:“有何喜,我如何不知?”
吴母抿嘴一笑:“女人不知,霖奴自从那日见了你,回家便与老身说个没完,说那女人如何如何美啊,心肠如何如何善啊,老身瞧着啊,他是相中你喽。”笑得一眯眼,满脸慈爱,“老身亦极乐意你当我吴家的儿媳妇。”
“无妨,莫哭,擦擦药便好了。”绿莺安抚道,这事也不赖春巧,她方才想到吴公子,心神正恍忽着。
冯元望着冯佟氏,细心观她面色,不似以往的狰狞,温婉高兴。
“孩儿才多大啊,娶妻早着呢。”冯安一想到将来要娶个端庄淑惠的木头人儿就头疼,吱哇乱叫起来:“啊呀呀呀,娘莫说了!”
“哎呀,孩儿又不是小儿,饿了自会吃,娘莫干脆啦。”冯安非常不耐烦,长夜漫漫,和与自个儿亲娘说话比拟,他更乐意与仙颜丫环耍乐一番,便催她:“夜深了,娘去安息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