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这些便罢了,小打小闹的他也不计算,可却有那么一件事,让他一向耿耿于怀。
来人是个桃李韶华的小妇人,容长脸儿,长相清秀,只一脸委曲,头发混乱,衣裳也褶皱不堪。
冯元便派了阖府丫头婆子小厮粗仆各从大门、几处角门出去沿街找寻。斯须工夫便传来讲找到小少爷的咬白了,可惜已是......脸孔全非了。
稳了稳心神,她佯作愤恚道:“我就是想抱抱它,可它怕我,就跑了,这铃铛也是它自个儿掉的。因为这你就要怪到我头上?可冤死我了!”
“是。”
公然只要冯府当家人才气震住这位小祖宗,冯安立马将腿放下,正襟端坐,期呐呐艾道:“娘,爹这几日都在府里待着?”
“收起你那吊儿郎当的贩子样儿。”冯佟氏皱眉,瞧他仍不觉得然,恐吓道:“你爹这几日休沐,此时正洗漱着,斯须便来了,到时有你好果子吃!”
冯佟氏哪能不知贰内心的小九九,挑眉道:“如何?冬寒料峭的,不在府里莫非去街上喝风?”
阖府上至主子下至小厮皆知小少爷最爱那咬白,白日走哪抱哪,夜里同寝一屋。直到六岁高低,大女人冯娴趁他午觉偷抱走咬白,回了自个儿屋里逗着玩儿。冯安醒后遍寻不着爱猫,急地哇哇大哭,冯元便派下人四周找寻。到了大女人屋时,冯娴将咬白藏到被子里,自个儿也上了床。下人开了柜子、扫了床底、寻结案下,瞧没有,便去了旁处。
冯佟氏恨铁不成钢,伸着指头戳他脑门儿:“你瞅瞅,你瞅瞅,你是那耗子转世的?胆量小的,那是你爹!还能吃了你不成?”
冯元想了想,朝天拱了拱手:“侯府是用御赐的贡米熬的,先喝侯府的罢,沾沾皇上犒赏的福分。”
冯元伉俪两个听了冯安告的状,虽不知真假,也还是来问了问。冯娴委曲地抹着眼泪装傻:“爹娘自小偏疼渊儿,孩儿从不敢妒忌,姐弟互帮互爱才是天理。”顿了顿,她又转向冯安道:“渊儿痛失爱猫,内心难受,拿长姐出气便出罢,姐姐不会怪你。”
冯佟氏赶紧堆起笑:“嘿嘿,没甚么,正说腊八粥呢。老爷,时候不早了,让下人端上来?侯府着人送了一盆,吃侯府送的还是咱府里自个儿熬的?”
实在细提及来,她报应早来了。当年嫁进魏国公府,乃是高嫁,新婚夫婿是国公府嫡长孙,汴京的才子,谁不恋慕她命好?可才刚热乎两日,伉俪便生了龃龉,将国公府长孙院儿闹了个鸡飞狗跳。十六出嫁,现在二十了,结婚才四年,往娘家跑了不下二十回。他那姐夫也是个慎重的,不利娶了这么个缺德玩意儿,他都替姐夫糟心。
大女人这厢沾沾自喜地回了屋,小少爷那厢还是一片鸡飞狗跳,冯安哭得岔了气,不住扯着娘的袖口摇着:“去外头寻去外头寻,咬白定是被拐子拐走了,呜呜......”
冯娴暗自对劲,将那咬白从被子里取出来后,才发明竟没了气。她惶恐不已,既怕幺弟寻自个儿算账,又怕爹娘吵架,暗忖一番后,便将咬白藏在衣衫里,偷溜到角门处,趁下人不重视,憋足劲儿抡起胳膊,将死了的咬白扔出了院墙。
让冯佟氏瞒着冯安,冯元皱眉跟着下人去了角门外。地上一片血肉恍惚,间杂着乌黑绒毛,咬白已是命丧车轮下了。他一阵唏嘘,想着他日再寻一寻那突厥人,探听下另有没有狮子猫了,只是不知那突厥人还在不在汴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