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见他来了,冯佟氏一惊,赶紧起家立在他身边,心内忐忑起来。
“她既不知你是我太太,何来违逆一举?”冯元瞧冯佟氏难堪,也未诘问,只摆摆手,“一场曲解,家去罢。”话落,他迈脚抢先往外头走,路过绿莺也未侧目。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冯佟氏撇撇嘴,狠狠瞪了绿莺一眼,讪讪追着冯元而去。
冯氏伉俪二人从南门回到府里,进了正厅,冯元朝冯佟氏指了指圈椅:“我们两个说说话罢。”
未几,捧着碗冰块,秋云摊开帕子包好,见绿莺闭着眼似睡了,便悄悄将冰帕贴在她脸侧。
未几,她俄然烦恼起来,她忐忑个甚么劲儿?量他也不敢因个外室与自个儿撕破脸,佟家可不是甚么软柿子。他若向着自个儿,自个儿便趁机将那狐狸精打发得远远的,他若偏着那狐狸精,自个儿便将这事闹大,看谁没脸!
哎,望着梦里也眉头舒展的女人,她长叹口气: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觉得他要为这狐狸精出头,可又不见他瞧那绿莺一眼,只低头不语把玩一根金簪,实在让人猜不透贰心机。
可冯佟氏明显不承情:“呵呵,前头几句说着还挺让人暖心的,可这最后一句才是老爷的内心话罢?”
摇点头,冯元吃软不吃硬,做过甚了反而好事。她压下气,堆起个贤惠的笑来,体贴道:“迩来老爷常歇在这里,可毕竟不是我们府里,我便想着来瞧瞧缺不缺甚么,也好让老爷住得舒坦些。另有这丫头,传闻是贫苦人家出身,想必端方也未学过,我便带着两个嬷嬷过来□□她一番,免得她粗鄙惹老爷活力。”
一个铺子罢了,冯元有力地摇点头,暗鄙她小家子气,口上还是解释道:“老夫人肺症之事她立了大功,也算与老夫人有缘,小巧阁最后是老夫人的,我便赐给了她。”
冯佟氏干巴巴地笑笑,嗫嚅道:“这小丫头忒浮滑,出言不逊违逆我,我才让包嬷嬷,嗯......小小地惩戒她一下。”
见她不答,冯元眉头一皱,宋嬷嬷见状赶紧朝冯佟氏狠使着眼色。
“我......”冯佟氏不防他突然开口,竟问了这么一句话,立时被噎得哽了喉。她来做甚么?莫非让她说:我来是要回你送出去的东西,接着再狠狠清算你这相好一通?她可没脸这么说,再者,这不是明摆着么,他装甚么傻!
不知过了多久,他眼里渐次腐败,将手里凉茶一饮而尽,放下茶盏开了口,温声道:“信芳啊。”
明显是你打我的,我何时违逆你了?绿莺睁大眼,不敢置信地望着冯佟氏,没想到这般崇高之人竟然也如贩子地痞普通,睁眼说瞎话。
正谨慎翼翼怕吵醒她,忽听她道:“我盼着他太太将他劝住,把我打发了罢,我不想再服侍他了......我能穿糖葫芦卖,必然能将日子过起来。我被打个半死,他瞧都未瞧,一丝顾恤都无,我不肯服侍他了。他既然那般保护他太太,还来招惹我做甚么呢?莫再来了,莫再来了,将身契给我罢......放了我罢......”
她倒要瞧瞧,他到底是个拎不拎得清的,正等他表态,俄然闻声他张了口:“你来这里,是为何事?”
“要划谁的脸啊?”
“女人快起来,春巧已让人去请大夫了。”秋云将她拉起,顾恤地瞧着她的脸。
“啊?”
冯元懒洋洋地问着话,负手踱着方步进了屋。出去他也不瞅世人,只大剌剌坐在打扮台前的绣墩儿上,瞧金饰匣子未阖盖,便顺手把玩起里头的物件儿。
“老爷口口声声说不在乎那绿莺,一个玩意儿罢了,可我晓得那小巧阁现在的店主竟然是这个小丫头,也不知老爷为何将那么大的铺子无缘无端给了她,若仅仅是件玩意儿,那还真是花了大手笔呢,端的是让人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