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元哈哈一笑,未在此事上再言,立起家,一手牵着她的手,一手揽在她后腰上,往床榻走去。

绿衣换白衣,花叶全藏齐。

就是因着不喜吃酸,夙起才忍着馋,将他服侍吃饱,自个儿转头再吃辣的啊。这厮,端的是重男轻女到极致了!

绿莺扫了一眼笑闹的二人,解释道:“大姑奶奶作的那首诗,你们体味此中意义了么,也以为老爷解释得对?”

世人默了半晌,冯元转过身,朝绿莺温言询道:“到你了,身子可还好?”

冯元呆呆举着那诗半晌,想解释此中意义,可哪须他多嘴,这打油诗意义明朗,就是说冬来了,不过又要走了,因为春要来了,一句话就是冬春瓜代,骨气来去。

“你虽不是谢道韫那样的人物,可爷也不信,你竟如此不济,为何要让毓婷?”就算不为讨那彩头,她也不会用心在他面前闹笑话罢?谁家小妾不是无时无刻不想着在主子老爷面前争光露脸,博得好感宠嬖?她今儿这一出,倒让他猜不透了。

一则,亲眷朋友年节拜访,下车嚼吟门首两旁朱砂红底镶金大字,熟悉的自能瞧出此龙飞凤舞乃是仆人冯仲先所提,多嘴问一句,便可晓得这诗出自一府里懂文脱俗的偏室,绿莺便能在世人中得个脸熟。二则,府里下人瞧见这李氏姨娘的才调都被老爷贴到大门外了,晓得这姨娘受宠,还不上赶着凑趣巴结?

解下腰封挂着的玉佩,摆在托盘里,他朝绿莺笑了笑,道:“提及来,爷还未曾见地过你的文采,毓婷虽不是师从大师,却也能在选诗会上独当一面。今儿爷也为你们添个好彩头,你们二人极力比赛,哪个若赢了,爷分外还会有犒赏。”

“就七言罢,句式不拘是非,人物景皆可取材。你们俩谁先来,不如抽签?”

“嗯,秋云,扶你们姨娘畴昔罢。”

“......”绿莺张嘴,哑然。怨气太大,嘴巴飞起来了?

春巧秋云对视一眼,臊着脸道:“姨娘,奴婢们不识字啊,不过听了老爷说的,奴婢也感觉那诗作得甚好呢。”

见春巧两个似懂非懂,她未勉强,又补道:“何况,我却并不想要那提联的殊荣,本就是个寒微身份,做那踏实的大要文章做甚么呢?除了成箭靶子,再外加得个冒充虚情的阿谀,还能有甚么呢?能让我的孩子身材安康?能让我敢说话、安闲度日、受人尊敬么?不能,都不能,乃至大姑奶奶也不会等闲干休,下回再变本加厉,我岂不是更累?”

扫了眼长女及绿莺,他立起家,负手望向窗外,感念道:“这首诗,分出三个层次,倒是直抒胸臆,道出了一个‘欲’字,所谓欲壑难平,大家都贪婪,却不知,便如手中握沙,愈贪丢得愈多,须知,万事随缘。”

夏走秋来痴心怪,情义缥缈惹人哀。

冯元见长女满面春光,小妾内疚而笑,心内熨帖,半日公事繁冗,此时这场热烈,倒颇能和缓心境,他兴趣瞧起来倒是比冯娴绿莺都大。

端起她的下巴颏,鼻尖密切地蹭着她的脸颊和鼻翼,呼出的热气熏得她直犯含混。

丫环重新沏了壶茶,又点上香,冯元坐在圆桌旁,扫了眼跟前立着的二人,开了恩:“你们两个都坐罢。”

东风吹口气,大地展活力。”

接着又转向冯娴:“爹新得了对猫眼石,毓婷如果魁首,爹便那宝石给你家纯儿把玩。”

收了话头,绿莺扭身面向墙壁,不由自问起来:娘亡故,被爹卖,已然如同孤儿,委身繁华朱门,憋着谨慎度日,本觉得与冯娴如许出身朱门、有父有母、嫁为嫡妻的人放在一处,定如云泥普通不配与之相提并论,可现在一瞧,目睹不必然为实,富丽的表面下能够只是疮痍,破裂的布匹包着的也能够是璞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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