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梵大师亦点头应和道,“岂止妙哉。这棋局虽未结局,却模糊地活了起来,这下子,老衲终究能赶上明日的早课咯!”

太子提步上前,朝着乾帝拱手笑道,“父皇,确有此事。当日在孟府,儿臣和画儿的残局,便是灵珑女人解的,儿臣还输给女人一千两银票呢!当日,连漓、连渊皆在场,儿臣输得心折口服。”

乾帝见礼梵主持亦如此夸奖灵珑,俄然忆起一事儿,含笑开口道,“朕传闻此次入读上书房灵珑丫头也有份,等改天朕得闲,陪朕下上一局可好?”

古灵儿叩拜谢恩道,“皇上谬赞。臣妾替小女谢皇上恩情。”

灵珑深深地吸了一口,不愧是御品,公然苦涩。她想着古灵儿夙来爱茶,忍不住遗憾,若娘亲也能品上一品,必然欢乐。

乾帝见三位皇子皆言之凿凿,顿时来了兴趣,“哦?小小年纪便有如此成就,灵相可谓教诲有方!”

墨连玦的声音高耸地响起,将这屏息凝神的氛围完整突破了。

惹得太子耿耿于怀倒也罢了,她毕竟年幼,太子也不好小肚鸡肠与她计算;可本日娘亲也在,若惹得天子耿耿于怀,恐怕于她,于丞相府,皆是一场灾害。

灵珑挑眉,想起介修所说的“老谋深算”,忍不住感慨。妙手过招公然步步为营,虽但愿稳扎稳打,一击必中,能够够被如此谨慎应对的主儿,又岂是简朴的敌手。

乾帝和礼梵大师皆是爱棋懂棋之人,虽深谙此道,却在不自发间暗自较量,防备算计罢了。可防备归防备,攻而不得,尚能同归于尽。可当前这棋面上,竟是连玉石俱焚的余地也没有了。

墨连玦端着托盘走近,托盘上有一袖珍的小茶壶,行进挪动之间,茶香袅袅,沁民气脾。

礼梵大师捋了捋斑白的髯毛,点头辩驳道,“皇上此言差矣,这棋局已下了整整一日,若彻夜仍然分不出胜负,老纳能赶上明日的早课,便是幸事了。”

乾帝疲累地靠在椅背上,朝着墨连玦点点头道,“也好,便煮了朕惯常喝的醉千龙井来,让大师也尝尝这普陀山新茶的味道。”

灵珑悄悄昂首看了眼太子,见他神采安然,仿佛没有介怀之色。她略微平静了心神,便筹办敛了衣裙叩拜回话。

乾帝看着古灵儿恭谨谦逊的模样,不由笑道,“幸运?若朕也能如此幸运,礼梵大师便可早些去做晚课咯!”

灵珑虽不谙世事,到底晓得树大招风的事理。从孟府返来,她便深切检验过,今后再不随便与人斗棋,一来怕获咎小人,被人记恨;二来嘛,也怕过于招摇,让人钻了空子。

墨连玦躬身辞职,却在与灵珑擦肩而过的当口,伸出左手的小指轻微地晃了晃。

“这……”

墨连漓、墨连渊对视一眼,齐齐上前,点头拥戴道,“回父皇,确有此事。”

乾帝点头浅笑,垂首看向棋局。

灵珑暗自纳罕,乾帝身为一朝帝王,得失心不免重了些,可礼梵主持身为超脱世外之人,缘何也如此穷追不舍呢?

古灵儿难堪地皱起眉头,皇上这话虽是扣问,可一国之君的言语偏只能当作号令来听,她不由捏紧了手里的帕子,担忧地看向了灵珑。

灵珑见龙颜大悦,便微微放松了心神,亦膜拜谢恩道,“臣女谢皇上。臣女如有幸得皇上指导一二,定能更上一层楼。”

这棋局乱得一塌胡涂,乾帝和礼梵主持皆是棋中妙手,黑子白子纵横交叉,你追我赶,既无章法,又无马脚。

乾帝浅笑点头,看了眼桌上迷乱的棋局,挑眉问道,“朕听闻灵相之女善解残局,可有此事?”

乾帝双手虚扶,朝着灵珑赞道,“灵珑丫头不必多礼,只这一步便能显出棋艺之精美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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