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儿不若翠浓纯熟,天然存着些许迷惑,可她见灵珑有些疲累,便知心肠备好了茶点,悄悄退出了卧房。
翠浓含笑称是,取了银钱便去了翠竹阁。
短笛的节拍非常敞亮,声音却降落飘然,不细心聆听,乃至没法辨认。
灵珑捡了几缕绣线细细包好,点头道,“不,冰儿姐姐,这事儿我们不查。我们在这宫里人生地不熟,查起来过分困难了。翠浓姐姐,你带着绣线去一趟翠竹阁,直接找到崔姑姑,只说采买宫女送过来的绣线都雅,分一些给她。”
灵珑叹口气,起家将窗棂放了下来,躺在床上冷静发楞,不知黑大爷是否能找到靖王府,不知墨连玦可懂她的意义。
少时,那红色的秋海棠便在灵珑的一刺一挑下闪现在绣面上,花色娇而不媚,艳而不俗,倒像是亭亭玉立的少女般,姿势美好地开放着。
这秋海棠的别号叫相思草,传闻将此花绣在帕子上随身照顾,很快便能寻觅到好姻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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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浓为柳诗韵端了杯茶,笑着弥补道,“可不是。绣房里的绣线,蜜斯色色不对劲,这还是托了采买宫女从妆点楼里淘换来的,到底不负‘京都第一绣坊’的盛名,连绣线也比别处的标致。”
灵珑挑眉,将烛台取了过来,撤除灯罩放在碗下满满烘烤,初时那水倒也廓清得空,一刻钟后,那附着其上的红色便渐渐地散在了水里。
灵珑与翠浓对视一眼,天然明白是崔姑姑脱手了。可她们主仆内心却很清楚,韩蜜斯凶暴不足,夺目却不敷,这般精美的伎俩,毫不成能出自她手。
灵珑傻眼,讷讷地问道,“柳姐姐,梅姐姐,但是产生了何事吗?”
灵珑沾沾自喜,冰儿和翠浓忍不住相视而笑,她们家蜜斯最不耐烦刺绣,本日这般,可见与苏艳洛姐妹情深了。
梅菲儿没说话,只惯常冷酷的脸上带着股子阴沉。
梅菲儿见灵珑神采如常,莞尔一笑,握着灵珑的小手细细摩挲,只待蜜斯妹几人皆凑齐了,这才有说有笑地朝上书房而去。
那乌鸦倒也不客气,就着灵珑的小手便啄了起来,吃得随心所欲、碎屑翻飞不说,末端,竟还将那尖细的嘴巴在灵珑的衣袖上摩挲洁净了,这才狂傲地抖了抖翅膀,朝屋外飞去。
梅菲儿看了灵珑一眼,叹口气,悠然说道,“妆点楼本是我外祖父家的财产,因家里祖父不喜贩子,娘亲与外祖家来往较少。可即便来往少,外祖父也时候惦记取我与娘亲,旁的不说,就说这绣线,每月里便是捡着最新最好的供应,姐姐手里这批,便是母舅前几日才托人送进宫来的。”
两今后,那采买宫女公然将绣线送到了梅兰阁里。
灵珑黑着脸子将盘子放下,想当年她在覆信谷称王称霸时,黑大爷还指不定在哪个犄角旮旯里跟秃鹰抢食吃,这会子倒好,她被圈在高墙大院的皇宫里,连个乌鸦也敢欺负她了。
翠浓见灵珑面色阴沉,端起碗来放在鼻端,随即便结结巴巴地说道,“蜜斯,蜜斯,像是……像是……”
灵珑沉默点头,待二人拜别后,便将那丝帕拿在手里细心打量。
翠浓考虑半晌,冷静勾唇,她非常垂怜地捏了捏灵珑的小脸,拿着帕子出了梅兰阁。
进入夏季,气候越来越寒凉,灵珑揽着大氅坐在屋顶上聆听,四周公然无声无息,连昔日那身形高大的墨连漓也不在屋檐上。她悄悄松了口气,从袖间取了短笛出来,放入口中忽短忽长、忽急忽缓地吹奏起来。
灵珑举起瓦片便要丢出去泄愤,可想了想,这里不是靖王府,只能悻悻地放了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