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过承平了十来年,战事复兴时,北平的铁骑就势如破竹,无人能挡。
畴前李小幺住过的那间大杂院里,现在只住了黄远山一家,这间大杂院,也早就被黄远山买下,除了靠近大门的那三间斗室,别的处所,都已经补葺改建一新,一派繁华气相。
孙掌柜一边笑,一边表示严府尹坐下说话,“我没死,活的好好儿的。我们坐下说话。当年,是奉我们五爷的叮咛,要归去开平府另领差使,诈死,是我们五爷的意义,是为了严大人这边,没甚么后患。”
“你别多问,不是你该晓得的,拿好这个,千万别丢了。”黄远山站起来,将小巧的生铁牌子系到柳娘子脖子上,提起来塞到她衣服里。
严府尹直直的看着孙掌柜,呆了好半晌,“那在郑城时……”
“这一阵子我留在承平府,能做多少是多少吧,这承平府,看看,多好的处所,严老弟啊,说实话,一想到这么好的处所,打个稀烂,我也舍不得,这内心……唉,我们都极力,能做到哪一步,就做到哪一步吧。”
“当然!”李小幺一边笑一边移动手指,“你看这里,这是大相国寺,这一家是梅家包子铺,这个梅字招牌画的多清楚,另有这里,当年宋公升就是在这里被砍头的,就是我碰到你那天。”
严府尹从车高低来,进了江南坊,老宋递了信儿,说逃到了承平府,唉,不去淮南路,倒往承平府逃,真是放着生门奔死门。
“梁王爷的脾气,屠过城的人,你也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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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小一年,一打起来……唉!”严府尹抬起手,用力揉了几把脸,“征银征粮,里里外外,逃进逃出,太后的脾气,一天比一天大,真是……你们五爷,甚么时候……咳。”
“今儿不喝了,等宝儿返来用饭。”黄远山答了话,走到厨房门口,盯着柳娘子用力擀着面条的背影看了一会儿,拖了只竹椅子过来,倚门坐下,看着柳娘子,“我跟你说几句话。”
柳娘子从厨房探头出来,见是黄远山,笑道:“今儿返来的早,宝儿也快放学了,一会儿就用饭,我给你炒了两个菜,你先喝口酒。”
“记好,就说找柳树胡同沈老太太,就是畴前跟我们一起住的沈婆子,别多问,你见了沈婆子,有甚么话再问她,她都晓得。你放心,我不会有事,你记好,比及大后天,我如果没返来,隔天一早,从速走,听到没有?”黄远山盯着柳娘子叮嘱道。
“我听他说过,说这么多年,若论卖枣子,就是当年的小幺最短长。”严府尹又是惊奇又是发笑,“都说梁亲王妃不简朴,但是真不简朴!”
他不是死了么?他的丧礼,是他亲手筹办的!
听到诈死两个字,严府尹长长透过口气,“没死就好,诈死就好……开平府?老孙,你?”
“我们五爷,严大人见过,先老夫人,也见过的,十几年前,到我们承平府治过病。”孙掌柜看着严府尹,笑容和腔调都和缓如旧。
严府尹笑起来,“老孙,你跟畴前一样,这十来年,你可一点儿也没变。”
严府尹听出了孙掌柜的意义,倒生出了满腔的惭愧,他是个没本领的。
柳娘子微微发着抖,连连点头。
“嗯,画的很好,你过来看,这是九桥门,这是九桥门大街,这是长丰楼,我们头一回见面,就在这长丰楼,你看看,认得出来吧?你买了我的枣子,赏了我二两银子,是我卖的最贵的一碟枣子。”李小幺招手叫苏子诚。
“留到最后?围而不攻,让他们投降?”苏子诚反应很快。
“早两个月前,梁王爷就要攻打承平府,打下承平府,北吴也就……”孙掌柜抬高声音,严府尹下认识的伸头往前,凝神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