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我要出去,大抵得个……几天吧,才气返来,也不消几天,你等我到大后天,如果我没返来,你带着宝儿,先去和县,到了和县,随便找个北平人,把这个给他们,跟他们说,你要见……”
“坐下说话,瞒了你好些年,实在是不得已,我们五爷姓李,就是现在的梁亲王妃。”孙掌柜倒了杯茶推给严府尹,声音轻缓,和畴前一样的严府尹说着闲话。
严府尹笑起来,“老孙,你跟畴前一样,这十来年,你可一点儿也没变。”
严府尹直直的看着孙掌柜,呆了好半晌,“那在郑城时……”
“我们五爷内心,这承平府,远比扬州城要紧的多了,我们五爷劝下梁王爷,就是想要保全我们承平府,想尽体例可全,如果能象扬州城那样,唉,严老弟啊,我说句实在话,这是我们的福分,是满承平府的福分。”
严府尹听出了孙掌柜的意义,倒生出了满腔的惭愧,他是个没本领的。
严府尹的眼睛再次瞪的溜圆,“梁亲王……妃……”
严府尹眼眶一酸,“老孙,你走了这十来年,回回颠末这江南坊,我都想起你,你不在了,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本来……”
“是我们五爷劝下了,我们五爷说,承平府在她内心,就是她的家,娘家,这承平府里,有郑掌柜,有您,有丰乐楼,有潘楼街,另有丰乐楼劈面那间胡饼铺子,她都舍不得。”
“今儿不喝了,等宝儿返来用饭。”黄远山答了话,走到厨房门口,盯着柳娘子用力擀着面条的背影看了一会儿,拖了只竹椅子过来,倚门坐下,看着柳娘子,“我跟你说几句话。”
就算梁王爷脾气好,象我们五爷那样好,可这仗一打起来,那也是甚么都顾不上了,当年扬州城,多亏了唐大人……早就成了神的人了,传说现在扬州的城隍就是唐大人。
“就这小一年,一打起来……唉!”严府尹抬起手,用力揉了几把脸,“征银征粮,里里外外,逃进逃出,太后的脾气,一天比一天大,真是……你们五爷,甚么时候……咳。”
“先头我们在郑城,都可贵很,厥后到承平府,就好很多了,领了五爷的叮咛,要回开平府的时候,我踌躇了好些天,如何跟你说这事,是我们五爷的意义,说严大人是个实在人,晓得了我是回了开平府,和我家五爷的身份,只怕你瞒不过人,如果那样,那就是害了你了,我想想也是,才有了这诈死的事。”
我们五爷因为这个,对唐家恭敬得很,待唐大人遗孀,向来都是当师长敬着的,我们五爷说,不为别的,就为了唐大人舍了一已私名,保全了全部扬州城。”
“当然!”李小幺一边笑一边移动手指,“你看这里,这是大相国寺,这一家是梅家包子铺,这个梅字招牌画的多清楚,另有这里,当年宋公升就是在这里被砍头的,就是我碰到你那天。”
听到诈死两个字,严府尹长长透过口气,“没死就好,诈死就好……开平府?老孙,你?”
孙掌柜拿走酒杯,倒好杯茶给严府尹,他一会儿要去见吴侯爷,酒气重了不好。
仗打了不到一年,严府尹就老了十年不止,只悔怨没有早两年乞了骸骨,这会儿是没法再上折子,现在上折子乞的就不是骸骨,而是百口全族的性命了,唉,这仗,还不晓得要打几年……约莫用不到年来计数了,要用月,用天来算日子了,和县已经沦陷了,这承平府,说打,也就打起来了……
严府尹紧拧着眉头,好一会儿,点头道:“我尝尝,老孙,我不瞒你,就只能尝尝,吴侯爷比来脾气也是大的没体例,一会儿我就得去见他,东水门堵上了,得疏开,唉,到处都是事儿,如果有机遇,我就说几句,如果没体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