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父亲是个五品官,半年前遭到景王谋反一事的连累,被处了极刑。抄家后,嫡姐跟着未婚夫跑了,嫡母用一根白绫自挂于房梁上,偌大的顾家只剩下顾倾颜,三姨娘,另有两个mm,四人窝在城西一个破屋里艰巨度日。
这便是她今晚要奉侍的朱紫吧?
“记着,你叫玉娘。万事顺着爷,他让你做甚么你就做甚么。”
顾倾颜恳求道:“多少当一点点,我等这钱拯救。”
“我去朱紫家里做点绣活,活很赶,得忙上两个彻夜。”她轻声哄道。
男人的手从帐子里伸出来,骨节清楚的长指勾了勾。
门外停着一顶小轿,她一出来,婆子就蒙上她的眼睛,扶她坐上肩舆。蒙她眼睛,是不想让她晓得去了谁家里,免得今后她起了不该有的心机。
顾倾颜从速把茶碗放到他手里。
“不丢下。”顾倾颜悄悄搂着小妹,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顾倾颜脑筋里嗡嗡地响,一身热血全涌了上来。
她坐在肩舆里,想到本身即将要面对的事,悲从中来。
他说的高枝指的就是海公公,太后身边的亲信红人。
“我那亲戚收了三百两银子,可昨儿才晓得女儿已经不是黄花闺女了。现在她家把银子用光了,若不送小我畴昔,脱不了身。以是,她爹娘想找一个模样、身材类似的女人,顶替一晚。他们情愿给这个数!”
“一晚?”顾倾颜楞住了。
“只要不是作奸不法,能挣银子的都行。”顾倾颜赶紧点头。
“姐姐,珠钗卖了多少钱?”小妹趴在灶台前烧火,猎奇地问道。她才六岁,比来一向帮瘦顾倾颜干活,手上裂了好多伤口。
风更大了。
时逢仲春,北风仍如刀锋普通,刮得人脸皮生痛。
顾倾颜白净的脸皮顿时胀得通红。
“能撑上一段日子。”顾倾颜没敢说收了五十两。若不谨慎传出去,必定会有人来抢。
海公公瞧她仙颜,在抄家时就故意要辱她,被她打了一耳光以后放出狠话来,要顾倾颜跪着去伺侯他。她虽是庶女,但好歹也是明净人家的女儿,哪怕再落魄,也断做不出这类事。
他伸出五根手指,悄悄摇了摇,“五十两!”
“水。”帐中的人翻了个身,哑声唤道。
“顾女人,海公公放话了,没人敢收你的东西。”
她人还未走到,只见那掌柜就像见了鬼普通,砰的一声把门给关上了。
现在如何办?
兜来转去,她竟还是走上了这条路。心脏被堵得生痛,想哭,又怕眼睛肿了,误了明日的事。就这么一起摁着心口,忍着憋屈,被抬进了一栋气度的大宅子里。
如何办,她慌得不可,严峻得双手都不晓得往哪儿放。
那小通房的家人就在屋外等着,拍门催了她好几次。
前几日姨娘又病倒了,一向在咳血,本日再不换点银钱归去,莫说姨娘的病没钱治,两个mm也得饿死。
一阵北风吹过来,冻得顾倾颜猛打几个暗斗,而肚子这时又咕噜响了起来。这两个月来,她每两日才喝一碗稀得只见水的粥,配的是捡来的菜叶子。两个mm还小,每天饿得直哭,都希冀她本日能带点吃食归去。
一大早顾倾颜就站在了当铺门口,握动手里的珠钗,几次抚挲着。
她站在北风里瑟瑟颤栗,一股子沁骨的冷意从脚底一向涌到头顶。
顾倾颜吓得动都不敢动,眼睁睁看着他翻开帐幔朝她看来。
吱嘎一声,当铺大门翻开,掌柜打着哈欠出来,一眼瞥见顾倾颜,摇了点头。
掌柜声音压得更低了:“有个朱紫想寻个通房。”
肩舆是从后门进的,内里有两个婆子策应。下了肩舆,二人牵着她就走。
偌大的京中,她竟寻不到半点机遇,委曲得她真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