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陪笑道了歉,然后掩嘴笑了笑,往前探了探身子,抬高了声音说:“能想像吗?那可不但是不会喘气的人。”
“喂!我说你小点声!还让不让人用饭了!”中间的一个穿绿色长衫的瘦子把筷子往桌上一拍,肝火冲冲地喝道。
夏初大笑,转头拍了伴计肩膀一下,大声道:“饭菜的味道好极了!赞!”
夏初点了点头,“案子固然破了,但实在我一点也不高兴。方若蓝当然罪有应得,但也是个不幸的人。之前我以为杀人者十恶不赦,再强大的来由也不能支撑剥夺别人道命的行动。但是,从马庆全到方若蓝,仿佛都是其情可悯。”
顺水楼在永平坊的东北边的一条巷子口,没临着主街,但也不算远。夏初与苏缜往顺水楼走,一拐进那巷子,她便抽了抽鼻子,蹙眉道:“甚么味儿啊?”
苏缜有点不美意义地咳了一下,端起茶杯来用茶水沾了沾唇,“比来不忙了?”
这是之前,至于今后,他坐在那张龙椅上,又如何能够不去攥上几条性命?
夏初饶有兴趣地倒了点在酒盏中,抿了一口后吐了吐舌头,“有点辣。”
“我仿佛也是。”
夏初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随即噗地笑出声,又赶快掩住了嘴,憋得肩膀直耸。两人相隔不过三寸远,苏缜的鼻尖嗅见她身上干净的皂角香,混着淡淡的酒味,抬眼再看她泛着红晕的脸颊,俄然特别想咬上一口。
“人都有好的一面和坏的一面。”夏初道:“从我的角度来讲,所谓好人好人,应当是以法律做绳尺的,法律是个硬事理。而黄公子你刚才说的意义,则是以品德为绳尺的。法律层面,冒犯了法律的就是好人,而品德层面就柔嫩多了,也广泛多了,才会有那种辩证的观点。”
“是这么个事理。”
苏缜也探身畴昔,侧头悄悄地瞄了一眼中间桌的瘦子,微微点头,小声说:“大抵能想像一点。”
“我传闻,方简方大人去官了。”苏缜说道。所谓传闻,天然是说辞,方简奏请去官回籍的折子还是他亲批的。
两人各安闲凳子上坐好,各自沉默,各自测度起各自不太明白的苦衷来。
苏缜拿起伴计奉上的茶杯,冷静地看了看,又放下了。夏初笑了笑,把茶碗敛到本身面前,倒出来一些热茶,谨慎地转着茶杯把杯壁烫了一遍,然后泼到地上,又再重新斟好递给了苏缜。
说话间,伴计单手端了菜盘走过来,上面码着几个瓷碗,利落地放在了桌上,一边放一边大声道:“瓦块熏鱼、黄焖鸡、卤汁酥肉、红烩三鲜、甜虾豆腐蛋、爆炒鹦哥菜、红豆八宝饭、羊骨汤。二位慢用,有事您号召。”
苏缜也倒了一点,随即点点头,“是有点辣。”
夏初也把酒干了,喝下去只感觉像是吞了一口火,从喉咙一起烧到胃里,从速夹了口菜吃。苏缜忍了一下,最后也是忍不住张嘴呼了口气出来。
“我也很欢畅。非常欢畅。”苏缜说完将盏中酒一饮而尽。
愣怔半晌后,夏初怯怯开口,“我……仿佛喝多了。”
“呵呵……”夏初放下筷子揉了揉肚子,“我记得,有一次瞥见了个尸身后,足足两天没吃下饭去,等缓过劲儿后猛吃了一顿,仿佛都没有这么撑呢。”
夏初微微一楞,随即低头转了转桌上的茶杯,“这我倒不晓得。不过方若蓝被判了绞刑,能够留个全尸。如何说呢,所谓全尸也不过就是心机安抚罢了。现在方若蓝死了,方大人去官了,也不晓得那方义如何了。这一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