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可知,明天是甚么日子?”
孝逸迷含混糊回过身来,但见几名军士凶神恶煞站在床前。不免挣扎着坐起来,问道: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
那主簿低声道:
“传皇上谕旨,虺孝逸未经上报,私行外出,削去奉宸府丞一职,废为庶人,现在奉宸府令由昌宗领受。快叫阿谁贱人来接旨!”
“李孝逸手里的性命也不是一条两条了,好兄弟,当年薛怀义在茶水里下了飞燕草,一心盼望着要毒死哥哥,昌宗只是向哥哥泼了杯热茶,不是过分便宜了?”
天子冷冷道。
昌宗背动手走到窗前,但见一轮银钩高挂,月光亮白。那把九霄环佩放在房屋正中心,中间熏着冰片涎香,上面盖着红绒布。昌宗将那块绒布揭了,但见琴体铮亮,擦得一尘不染。忍不住醋意陡升,恶狠狠拨了一下琴弦,酸道:
“哪位新府丞?孝逸如何不认得?”
浑身酸疼,昏沉沉地靠在枕上,
“甚么褴褛玩意,宝贝似的留着!”
声音沙哑,落到这步地步,也没有任何退路,只好抵死撑着。昌宗甜笑着站起家,拿了一杯热茶,走到孝逸身边,
“我们新府丞天然是陈昌宗陈公子,方才奉了圣旨,虺孝逸现在被贬为庶人,速速堂前参拜。”
天子见了,只想偷笑。清儿伏在天子脚边,流着眼泪比划道:
将那炉子上的药劈手打翻,扬了一地,又将屋内陈列悉数砸烂,见孝逸冷冷看着,更加戟指骂道:
“难怪明崇俨说你水性杨花,果然如此。平日只看你诚恳巴交,本来最是个靠不住的!”
最后一句变成了几次的浅吟低唱。这昌宗琴技既精,人又生得风骚孟浪,这一曲端的也是密意款款,情义缠绵。满觉得这最后一博,必能打动清儿。哪知昌宗声音甫落,清儿却疯也似的冲上前去,一把推开昌宗,三下两下将阿谁琴儿裹得严严实实。昌宗面皮上红一阵白一阵,却忍耐着不好当场发作,难堪地啐了一口:
“胡说,明天还能长街大战,明天就病得起不来床了?必是顺从圣旨,装病偷懒,来人,将他叉将出来。”
“回陈大人,阿谁虺孝逸现在正病着,只怕是起不来床了!”
“皇上这般说便是气消了一大半。不过是个奶娘嘛,几棒子打杀了,只是不幸了这个娃儿。老是一夜伉俪百日恩,清儿还不快给皇上斟茶赔罪?”
清儿趁机摆脱了昌宗,自顾自冷静穿上衣衫,赤着脚给天子斟了一杯茶,双手奉在头顶上呈给天子。天子接过来,想了想,“啪”的一声又墩在盘子里,只吓得清儿面色惨白,含着眼泪跪在那边,搓着衣角不知如何是好……
“开口!从今今后不准再提起这个白眼狼!”
“陛下可曾听他本身解释?”
“清儿还恋着这把琴,谁说不是个长情的人呢?”
孝逸在郊野痛哭了半日,只哭得天旋地转,昏入夜地。虽是初春,洛阳仍然天寒地冻,孝逸穿得又薄弱,不免在郊野受了风寒。回到奉宸府,一头栽倒在床上。到了半夜,浑身烫得不可,下人们见了,忙传唤太医。谁知那太医署磨磨蹭蹭,到了天明才派来一人,诊了脉,开了两服汤药,煎给孝逸喝。
“算了吧,傻孩子,把他完整忘了吧,孝逸的心机野得很,我们娘们儿跟他折腾不起。”
“虺孝逸,公然是西施捧心般惹人垂怜,可惜,现在你这个模样做给谁看?
昌宗傲然道:
孝逸勉强支起家子,亦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