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道：“姑姑不说才会教我睡不着。”
芳馨目送他的背影，不悦道：“连陛下都没有传女人去问，这简公公当真多口！如此口不择言，泄漏圣意……”
绿萼道：“小钱还说，陛下仿佛很活力，峻厉地斥责王爷为了一个女子不顾国事擅自回京，还将他由龙骧将军降为西北中郎将！”
芳馨忙道：“但是方才女人问他，是不是圣意，他……”
小简道：“本日掖庭属侍值来报，说睿平郡王和昌平郡王巳时前便由西北门进了宫，却直到中午才去处两宫存候。大人猜一猜，中午之前两位王爷身在那边？”
我嘲笑道：“他有刑部、御史台、掖庭属，有郑新、施哲、李演，另有简公公。何必亲口扣问？”
芳馨道：“奴婢是有些疑问，只是不忍滋扰了女人的就寝。”
我点头道：“玉机未曾遇见两位王爷。”
绿萼叹道：“昌平郡王只在内里说了一会儿就出来了，余下时候都在仪元殿外跪着。”
我感喟道：“mm是晓得李广和白起的事情的。”
我不觉嘲笑：“简公公何出此言？”
颖嫔初时不解，细细想了半日，渐渐现出惊奇绝望的神情：“姐姐是说……我不得恩宠，是因为我和于锦素之事么？”
小简道：“刑部的郑大人已将奚桧审判结束，陛下命他明日晚膳掉队宫呈报此事，以是请朱大人去御书房一道参详。”
我悄悄地看着她，一字一顿道：“相谈甚欢、相互相知、倾盖仍旧、两情相悦，那又如何？比起家国天下，这些本就微不敷道。”右手的食指和拇指合起，悄悄捻过花架上的水仙花心，指尖顿时沾了一点昌大的金黄和浓烈的暗香，“他是帝王，心中包容万事万物。芥子普通的至心、尘沙一样的诚意，借着帝王权势，也会变得像泰山一样高大。如此交谊，我是不敢当真的，姑姑也不要当真才好。”说罢还是上楼。
颖嫔眉心一跳，目有疑色：“姐姐当真如许想？”
小简道：“大人本日午初之前去了一趟外宫梨园，不知所为何事？”
我浅笑道：“这历星楼是无人居住的，常日锁着。玉机排闼即开，可见是有人已经来了。本日是慎妃娘娘的尾七，这么一大早，除了大人，另有谁会来呢？”
小简道：“大人就没有遇见别的甚么人么？”
我立足，芳馨几乎撞在我的右臂上。我调侃地一笑：“简公公不是说并非圣意扣问么？那我最多不过是骗了他，欺君之罪，我当不起。”
我大惊：“甚么？！”
我见他笑意不善，不由心中一跳：“此话怎讲？”
俄然想起施哲说他在这只嫁妆当中发明了至为关头的证物，我不觉猎奇起来，因而将嫁妆翻来覆去瞧了好久，也没有瞧出端倪。正在不得方法之际，只听一个男人的声音道：“下官施哲拜见朱大人，大人是在找这只嫁妆中的暗格么？”
我躬身道：“臣女领旨。”小简这才行了一礼，我行礼道，“未知陛下因何事传召玉机？”
施哲不但仁慈公允，并且聪明敏感，怨不得天子选他来查慎妃之案。我又诧异又佩服：“果然么？那此人会是谁？”
我望着空渺乌黑的夜空，感喟道：“自从做了嫔妃，她畴前的霁月光风，都变成了一肚子酸水，当真可惜。出身寒微是颖嫔最大的把柄，用不消，随她吧。”
我双眸微合，凝神道：“我有一个别例，mm信我，我才气说。”
芳馨脚步一滞，随即赶上几步，将楼梯踏得声如滚雷：“那女人如此答复简公公，不是欺君么？”
在暗中久了，能借着微小的光芒看清帐幔上的粉红色蔷薇花，它们像一张张褪了赤色的小脸攒聚在一起，聚精会神地望着我。左手在胸前缓缓屈伸着五指，明昧之间恶念丛生――再有十来天便要过新年了，想来锦素会在除夕之前被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