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道：“愿闻佳作。”
众女侧目，陆贵妃神采微变：“一贯听长公主说，你为人处世都有主意。想不到你对治国也有一番观点。说来听听。”
贵妃道：“这又如何说？”
穆仙道：“若兰，若葵，从今今后，你们便去奉侍于女人。”
一行人正要出延襄宫，忽听若兰在身后道：“奴婢若兰拜见女人。”我回身道：“若兰姐姐请起。不知何事见教？”
启春道：“臣女好生恋慕邢表妹。邢表妹师承周贵妃，现在又得名剑，臣女就没有如许的福分。”
贵妃点头道：“既如此，就让大师观赏一番，可好？”
锦素谦逊道：“奴婢确是练过几年书法，幸蒙周贵妃垂怜，也曾延请名师指导过。”
锦素赶紧起家，见礼道：“奴婢于氏拜见贵妃娘娘。”
陆贵妃笑道：“白虹剑也是不世出的宝剑，和蝉翼剑一样宝贵。”
贵妃点点头，向世人道：“于锦素女人是哪一名？”
我凝神半晌，说道：“武帝的曾孙宣帝曾教诲太子，‘汉家自有轨制，本以霸霸道杂之，何如纯任德教，用周政乎！’[12]可见前汉所行，实是外儒内法。”
贵妃道：“你如许无能，却连个奉侍的人也没有，穆仙——”
陆贵妃深深看了我一眼，笑道：“朱女人博学多识，敏思善对。穆仙——”
我方敢昂首，正视贵妃。只见她上着银红缂丝桃斑纹襦衫，下着淡水红云凤纹长裙，约莫只要二十四五岁，面貌并不出众，胜在端然可亲，气度高华。侍立在她身后的穆仙，与芳馨普通打扮，年纪与陆贵妃相仿。
封若水道：“臣女猖獗，请娘娘恕罪。”
陆贵妃浅笑道：“各位女人但说无妨。”
陆贵妃亦道：“陶朱公的故事本宫也记得不甚清楚了，就请史女人为大师讲授一次。”
启春笑道：“多谢娘娘。”
贵妃浅笑道：“好了，你若眼红，本宫他日便替你求了贵妃，也让你经常随她练剑，如答应好？”
史易珠一向冷静不言，这时俄然说道：“以珠宝与美人换得江山，亦属上算。珠宝能够再取回，只是美人徒增齿岁，未免可惜。在越灭吴的故事里，臣女最喜好范蠡。臣女觉得春秋一世，论保身全族的聪明，无人能出其上。”
谢采薇从穆仙手中接过犒赏，施礼谢恩，又笑道：“娘娘可要言而有信。”说罢退身坐下。
芳馨躬身道：“是。奴婢此身，都是女人的了。”说着为我披上大氅，“晚风凉，女人还请添衣。”我道了谢，与她联袂下殿。
贵妃沉吟道：“咏史之作虽好，却过于沉重。但你年方十二，能作此诗，已属不易。”封若水额上沁出精密汗珠，垂首不知所措。贵妃又道：“诗中又提到美人西施，不免令人伤感。”
【第五节 屈伸为灵】
陆贵妃凝睇半晌，道：“模样很好。都念过甚么书？”
徐嘉秬又道：“我朝读书人首尊《论语》。圣上亦言：论语数篇，足以治国。莫非圣上所言，也是错的么？”
启春笑道：“臣女曾见过周贵妃以蝉翼剑作舞，那是贵妃娘娘积年的爱物。娘娘赏她如许好的剑，赏臣女的恰好就是平平无奇的白虹剑，娘娘好偏疼。”
封若水道：“史女人的话倒也全非虚言。范蠡晓得越王勾践可与之同磨难，不成与之同繁华，又觉身以大名行天下，难以久居，故泛海浮桴，以买卖有有为生。后代当中，只要留侯张良差可对比，但留侯也并非弃位而去。天下之间，陶朱公只要一个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