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同声应了。史易珠的姑姑辛夷拉住桂旗道:“皇后娘娘莫不是病了?”
我不由好笑。白虹与蝉翼,本该惺惺相惜,不想托了这两姐妹的福,无端以己之刃,斫彼之锋。若名剑有魂,合当一哭。正乱着,忽闻双剑订交,如龙吟凤啸,荡漾久回。凝萃殿崇栋飞檐,铜铃啷啷作响。几只灰雀惊起,扑棱棱冲上天空。
我笑向采薇道:“mm不晓得,昨日启春姐姐说敌不过邢女人二十招,现在可打嘴了!”
我行了一礼,她却并不行礼,只冷冷地看着我:“你还不出来么?”
一时室中只要我与芳馨二人,她方谨慎翼翼道:“传闻刚才启女人和邢女人练剑,折断了娘娘犒赏的宝剑。”
只见她一身水色绸衫,系着青玉环,恬然清简,一洗萧索之气。“本该是我先来看姐姐,不想与母亲说话,竟迟了。传闻我刚走,邢女人就与启姐姐比试剑法,好好的两柄宝剑都折了。都说是平局,可鄙谚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总该分个胜负才是。”
杜若方稍稍平静,号召几个小宫女灭了廊下的宫灯。我们三人亦各自回房。
我叹道:“窥测主上、泄漏宫闱私语乃是大罪。我晓得姑姑待我好,此事还当谨慎。”
俄然长剑翻上,莹莹一点绿光抵住了我的咽喉。我吓了一跳,脑中蓦地一阵热浪涌了上来,几近站立不稳,背上盗汗涔涔而下。现在我的神情定是万分惊骇,声音也狠恶颤抖起来:“邢女人这是何意?”
芳馨亦是不解:“若皇后肯见,都是请出来奉茶等待的,明天实在有些奇特。”
芳馨笑道:“这是守坤宫赏下的。”
我二人缓缓向南行。只见右边宫墙比左边略高,一簇梧桐枝叶探出墙外,黄绿树叶似小儿手掌般柔滑。风中飘荡着淡淡香气,隐有嘤嘤鸟语、啾啾玉鸣。锦素极力一嗅,沉浸道:“这是守坤宫花圃里紫牡丹的香气。守坤宫的花圃分歧于御花圃,内里单种牡丹,以魏紫和小魏紫为最。”
我拿起一支银镶玛瑙黑檀木簪和一串青金石手串,有些爱不释手。芳馨道:“这两样是周贵妃赏的。”我顺手将青金石手串笼在腕上,叮咛绿萼将檀木簪子送去锦素房中。又拣了三只银环赐给芳馨三人,打发了两个内侍。余下物事,命红叶收了起来。
宫苑寂然,花芯沁了满满的露水,宫灯奄奄欲熄。我走到花圃边,一面赏花,一面梳头。忽见东南角的门开了,锦素一身白衣走了出来,长欲及膝的秀发用一支紫檀木长钗松松挽着。她没瞥见我,径直向前殿走去。
芳馨顿时满面通红,垂首道:“女人顾虑的是,奴婢忽视了。请女人恕罪。”
我欣然若失。锦素的母亲就住在宫中,她有了好动静,可亲身向母亲报喜,亦可像平常一样,奉侍母亲起居,在她面前尽孝。我是没有如许的福分了。也不知宫里有没有送动静到长公主府去,母亲定是一夜无眠了。我无声感喟,回身只见邢茜仪悄无声气地立在门口看着我。只见她身着短衫绸裤,身后竖着一柄长剑,想是出来晨练的。
早膳后,我倚在榻上闭目养神。绿萼坐在桌边,飞针走线绣着一朵桃花。不一时,芳馨领了两个小内监出去,两人都背着承担,抱着盒子,将脸遮去了半边,只暴露一对笑眼。
我笑道:“这是谁送来的?”
锦素笑靥如花:“不瞒姐姐说,周贵妃开恩,免了母亲在藏珍阁的杂役,今后今后单陪着我。我也是今早去处母亲存候才晓得的。”
锦素红了脸:“姐姐言之有理,何况仪容不整,心也不诚。就劳烦姐姐为我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