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昔汴舟，碾墨为酒，赋景成诗，惓捲相酬。
刘离离遣退琳琅，扶我坐在秋千架上。她的手悄悄地拂过绳索上缠绕的碧色藤萝，嫣然一笑：“旁人不知，莫非mm还不晓得么？mm得升女史，是因为陛下爱好殿下。若不是畴昔三年姐姐对殿下教诲恰当，殿下一定能得圣口一赞。何况mm做侍读才不过一年，殿下也并不看重。”
松阳年纪虽小，心机却敏感。恍忽之间，我想起四年前的夏季，高曜一头扑在我的怀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口口声声道：“父皇不要母后了……”我甚而想起了我本身，当年母亲生弟弟朱云时，我也实在不痛快。
紫菡欲言又止，很久道：“奴婢也想快些有个孩子，可身边的姑姑都说，这事急不得。”说着扭过甚去不敢看我，幽幽叹道，“奴婢晓得太后和皇后都提过纳妃的事情，奴婢不过是个小小女御，想来得宠快，得宠也快。若奴婢得宠了，女人便将奴婢要返来如何？奴婢还是想奉侍女人。”
若四年前我为他们传信，或许升平不消远嫁；若我不劝升平再嫁，或许她便不会心灰意冷。
我顾恤之心大起，感喟道：“孩子们的心机，都是如许的。”说罢柔声安抚了好一阵子，松阳方渐渐止了抽泣，又道：“皇祖母还说，皇伯伯也应当娶几位皇妃，给曜哥哥多生几个弟弟mm。”
刘离离欢乐道：“既是姐姐的东西，那mm也不推让了，多谢姐姐。”
我笑道：“怎会？你升了女史，我欢畅还来不及呢。”
一起无语，芳馨见我面色不善，一向不敢说话。刚踏进漱玉斋的门，便见高曜的侍读刘离离笑吟吟地上前行了一礼：“给姐姐存候。”
理国公府变故乍起，如一记闷棍打在我的头上。心头一片茫然，不知该说甚么。小钱谨慎道：“现在少夫人已经去了。想来蜜斯拜托大人的事情，也能够不消办了。”
我哈腰嗅着一朵玫瑰花，淡淡道：“选她上来的是皇后。且她现在虽不得殿下看重，但她是个故意之人。故意，就有来日。”
提起此事，我更觉有望：“罢了。”
听闻采薇出事，我大惊道：“这是如何回事，你可问清楚了？！”
我又惊又喜：“恭喜mm。”
小钱面色凝重，嘶声道：“回大人，宫外出大事了！”待听到本身的声音沙哑到几近说不出声，也吓了一跳。
我忙扶她起家：“mm言重。圣上升mm做女史，是因为mm恪失职责。这话我在景园便说过了。mm是女史，万不成妄自陋劣。”
我嘲笑道：“他并没有代谁担了不是。若不是他冷待了长公主殿下，好好的，长公主殿下怎会想削发？这都是我的不是了。”
“厥后呢？”
这一日，紫菡到漱玉斋来，提起天子的好脾气，粉饰不住惊奇的口气：“女人不晓得，陛下自从畋园返来，便转了本性子。”
小钱道：“奴婢知事理国公蜜斯和大人一贯交好，便上前探听。理国公蜜斯晓得奴婢是奉侍大人的，便拔下头上的金簪，求奴婢将此事奉告大人，还要求大人去处太后与皇后娘讨情。”
我错了，两次。
松阳道：“皇伯伯说不急。”我这才松了一口气。
紫菡道：“女人还记得张女御么，当时她不过随口提了提周贵妃，便几乎被打死。传闻这会儿在外宫做苦役，日子过得很不好。”
绿萼见我心急，赶紧斟了一碗冰镇酸梅汤给我：“女人别急，且坐下听小钱渐渐说。”
六月一过，松阳和两位亭主便回府了。转眼宫中风平浪静已有两月，我每日读书作画，偶然也陪太后和皇后闲话半晌。天子固然偶有犒赏，但从未召见，我的心渐渐落了下来。但是不知为何，我总感觉有一丝暴风雨的气味正在一个我看不见的角落里回旋。阴暗而周到，却又轻巧如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