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也不辩白,当着他的面将他刚才如何吸也吸不出来的蟹腿递到本身唇边,又是“啵”的一声,蟹腿就剩一层壳了,她还用舌头将完整的蟹腿肉递出来给他看。
慕容泓抬起脸来,一双眸子流光溢彩地看着她,少倾,红唇微弯,齿间吐出两个字:“不想。”
长安耳背,早听到了他的感喟声。眸子一转,她抹了抹嘴,扯下一只蟹腿来,两边一咬,藏在手内心走到榻边上,道:“陛下,主子有个疑问。”
慕容泓:“……”
“主子错了。主子忘了您现在大病未愈体虚气弱,恐怕用尽统统的力量也是吸不出这截腿肉来的,还请陛下罢休吧。”长安一脸体贴道。
长安扭头一看,狭长的眼睛顿时瞪成了菱形, 两步蹿到桌边,拎起盘子里那两只螃蟹连连赞叹:“哇!这么大只螃蟹!还一公一母, 擦!这只公的都有我半张脸大了!哎呀, 人家伉俪是生同衾死同穴,你俩这算甚么?死同腹?不过细心想想也好,死同穴不过化作一抔灰尘, 死同腹还能变成米田共造福人间……”
长安:“……”思及慕容泓生性好静,许是不喜人多,因而她换了个题目道:“陛下,某日您看到一件器具,设想之精美是您平生仅见,您会否寻根问底,看它究竟是如何设想出来的呢?”
不过既然他已洞察先机,还来这么一问,莫不是想借机卖个面子给她?
长安看着堂堂大龑天子红着脸嘬着唇吸着一截蟹腿不放的模样,忍笑忍得几成内伤。
余国忠兵贵神速, 没过两日就选好了进宫莳花的花匠。长安有赵椿在外头帮她暗箱操纵,天然很顺利就把改名为张昌宗的越龙给弄进了入宫的花匠步队。
慕容泓看了看她那尖细的手指,向榻首桌上撇去一眼,道:“那就算提早犒赏你吧。”
尼玛这小瘦鸡是在玩她呢!
长安笑眯了眸子,轻声细语道:“陛下,主子不对峙。”
剥开蟹壳,那饱满丰美的蟹黄落在长安这等上辈子就爱吃虾蟹的人眼中,不啻为人间甘旨。
蟹肉纹丝不动。
长安瞧一眼他那病弱样,想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生生忍住气恼便要回身。
慕容泓不假思考:“不会。”
长安道:“陛下,螃蟹的气味弄在手上不好洗,您就别沾手了,就让主子替您拿着吧。”她捏着那只蟹腿递到慕容泓唇边。
坐在榻上的慕容泓本来无所谓一边翻书一边听她在耳边叨叨,但听到米田共三个字,贰心机一转, 便有些听不下去了, 眉眼不抬道:“以朕看来, 这螃蟹还是小了些。”
长安让她附耳过来,对她如此这般地交代一番。
长安垂眸看了看剩下的一半蟹黄,再遐想一下米田共的形状和光彩,当即“噗”的一声喷了出来。
她回身欲走。
慕容泓好整以暇道:“不过看你这主子为了引朕入彀这般费经心机也是可贵,只要你对峙,朕倒也无妨如你所愿。”
抬眸,见劈面那主子一脸怜悯地看着他,慕容泓恼羞成怒,缓了口气,再次用力一吸,不见蟹肉出来,他吸住不放。垂垂的连瓷白的双颊都憋得通红。
慕容泓:“……”
慕容泓嫌弃地垂眸看着那截蟹腿半晌,有些不适应地凑过唇去将其含住,想着速战持久,便用力一吸。
长安举着螃蟹来到榻边,不成思议道:“陛下,这螃蟹还小啊?您到底见过量大的?”
他忍了半晌,毕竟忍不住扭头看去。
“在钟羡面前妙策迭出百折不挠,为何到了朕的面前,便如此轻言放弃?”慕容泓忽道。
长安忙辩白道:“绝对没有的事。若您用力过分晕了,主子不也得跟着担忧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