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娘不言语。
玉楼奉告西门庆:“本日薛嫂儿肩舆送人家一个二十岁丫头来,说是你教她送来,要她。你也这大年纪,出息也在身上,还干这活动。”
到了晚夕,弓足打扮起来,把髻摘了,打了个盘头揸髻;把脸搽得乌黑,抹得嘴唇儿鲜红;戴着两个金灯笼坠子,贴着三个八面花儿,带着紫销金箍儿;寻了一套大红织金袄儿,下着翠蓝缎子裙,装个丫头,哄月娘世人耍子。先是把瓶儿笑得前仰后合,又被陈经济瞥见,一道去哄月娘,月娘还真信是西门庆又买了个年事大的丫头。李娇儿、孟玉楼也给逗乐了。不一会,西门庆到了,进入房内坐下。
西门庆听言,起家说道:“饭不大想吃,先喝些汤吧。”三人带着孩子一同今后边去了。
西门庆笑道:“哪有此事?你信那老淫妇哄你?”
弓足说:“没有大姐姐倒好笑。”
西门庆听了,不由分辩,一屁股挨着她坐在床上,搂过脖子亲了个嘴。又伸手进被里,摸见她还没脱衣裳,便两只手齐插进她腰里去,说道:“我的儿,真的瘦了些哩。”
大妗子看着也乐了:“像,像。孩儿们在炕上张手蹬脚,小姻缘一对儿玩得好哩。”
正巧,吴大妗子出去,月娘说道:“大妗子,你来瞧瞧,像不像小两口儿。”
孟玉楼说:“拿过道服来,等我替哥哥穿。”因而,瓶儿抱着,玉楼替他戴上道髻儿,套上项牌和两道索。那孩儿便唬得把眼儿闭着,半日不敢出气儿。玉楼又把道衣替他穿上。
月娘忙说道:“好亲家,千万莫见外。”又教大妗子留下:“你本日不去,明日同乔亲家一搭儿里来吧。”
西门庆夺过镜子也照了照,说道:“我如何不瘦?”
孟玉楼拉着瓶儿说道:“李大姐,你说话呀。”
堂客中的尚举人娘子说话了:“难为吴亲家厚情,乔亲家你休谦辞了。”又问道:“你家长姐客岁十一月生的?”
玉楼叫玉箫:“你去把那新来的丫头拉来见你爹。”
瓶儿奉告西门庆:“他大妈妈摆下饭了,又做了些酸笋汤,请你用饭去。”
月娘和玉楼喜好得要不得,月娘说道:“他两个倒仿佛两口儿。”
西门庆说道:“怪主子,你不是好好儿的?那里不好?早对我说,我好请太大夫看你。”
弓足却不是这么想:“俺们哪个不是十个月养出来的?谁比谁就差一点儿?”
晚夕,众女眷吃完酒,收了家伙,抬去桌子,围定月娘请来的两个姑子,一个王姑子,一个大师父,正中间焚下香,秉着一对蜡烛,传闻因果。一向说到四更天,世人打熬不住了,月娘才让两位师父清算经卷安息。
瓶儿把孩子交给玉楼,去后边佛堂了。
孟玉楼问道:“有大姐姐没有?”
弓足打着他的手:“怪行货子,好冷的手,冰得人慌!我没哄你不?”说着,泪珠顺着香腮断线似地滚落下来。“我的忧?那个晓得,眼泪打肚里流罢了。”
月娘奉告西门庆:“本日乔亲家那边使乔通送了六个帖儿来,请俺们去吃看灯酒。我们到明日,不先送些礼儿去?”
弓足说道:“你去,晚夕早些儿来家,我等着你哩。”
吴月娘叮咛瓶儿:“你把这经疏,纳个阡张头儿,亲今后边佛堂中烧了吧。”
瓶儿也是笑而不语。
这夜,西门庆见弓足打扮丫头,色彩动听,酒饭厥后到弓足房中。弓足早已备好果菜美酒,二人搂在一处,递酒取乐。弓足提及去乔家没件好当眼的衣裳。西门庆承诺每人赶制两三件。弓足心喜,叮咛春梅撤去酒菜,双双上床,整狂乐了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