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娘听了,神采一变,正色厉言地说道:“六姐,你这甚么话?孩子图个吉利,快休这个样的。”
弓足说:“没有大姐姐倒好笑。”
孟玉楼问道:“有大姐姐没有?”
到十二日,乔家令人来请,月娘世人已是焕然一新,加上吴大妗子,六顶肩舆出门,奶子快意儿抱着官哥,来兴媳妇惠秀伏侍叠衣服,又是两顶小轿。只留下孙雪娥看家。
弓足打着他的手:“怪行货子,好冷的手,冰得人慌!我没哄你不?”说着,泪珠顺着香腮断线似地滚落下来。“我的忧?那个晓得,眼泪打肚里流罢了。”
月娘不言语。
弓足说道:“你好洁净嘴头子!小羽士吴应元,你哕他一口,你说:昨日在那里使牛耕地来,本日乏困得你如许,明白日睡觉。昨日让五妈好等。你这般大胆,竟不来与五妈叩首祝寿。”
玉楼叫玉箫:“你去把那新来的丫头拉来见你爹。”
大妗子看着也乐了:“像,像。孩儿们在炕上张手蹬脚,小姻缘一对儿玩得好哩。”
弓足却不是这么想:“俺们哪个不是十个月养出来的?谁比谁就差一点儿?”
见她这般心伤,西门庆硬是强死强活拉她到瓶儿房内,下了一盘棋,吃了几杯酒。临起家,瓶儿见她如许脸酸,把西门庆推过她这边歇宿。
瓶儿也是笑而不语。
这时,瓶儿畴前边抱了官哥儿来回礼。
西门庆笑道:“哪有此事?你信那老淫妇哄你?”
西门庆看过帖儿,叮咛明早教来兴儿送礼,过几日,也请乔大户娘子,并周守备娘子、荆都监娘子、夏大人娘子。
玉楼生着气说:“等我去拉。大胆主子,也是个不听指教的。”
西门庆夺过镜子也照了照,说道:“我如何不瘦?”
这时,乔大户娘子和众堂客多进房来。
弓足说道:“你去,晚夕早些儿来家,我等着你哩。”
乔大户娘子点点头。
弓足讪讪的,不再言语了。
弓足说道:“怎能与你比!每日碗酒块肉,吃得肥胖胖的,埋头只何如人。”
孟玉楼说:“拿过道服来,等我替哥哥穿。”因而,瓶儿抱着,玉楼替他戴上道髻儿,套上项牌和两道索。那孩儿便唬得把眼儿闭着,半日不敢出气儿。玉楼又把道衣替他穿上。
月娘说:“我家小儿六月二十三日生的,大五个月,恰是两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