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儿还是把银子递与了经济。
大姐拿了出来银子,递与弓足,弓足托付瓶儿收着。经济拿出纸牌,在灯下与大姐斗。弓足在一旁指导大姐,顿时赢了经济。这时,前边有打门声,是西门庆来家,弓足与瓶儿出了配房,各自回本身的房里去了。
弓足问道:“有了银子不?”
次日,待西门庆去衙门了,王姑子、薛姑子告别回庵去。月娘自是送礼施银,管待出门。薛姑子又叮嘱月娘别忘了壬子日吃药行房的事。
弓足正蹙眉哑忍,口中咬汗巾子捱着,听西门庆如许一说,便道:“那衣服我也有。我昨日见李桂姐来家穿的那玉色线掐羊皮金挑的油鹅黄银条纱裙子倒是都雅,说是里边买的。她们都有,只我没这条裙子。倒不知多少银子,你倒买一条我穿罢了。”
月娘看着她,见她不安的模样,说道:“他往你屋里去了,你去吧,免得你牵肠挂肚。”
陈经济出来,见是二人,说道:“差点我要骂出来,本来是五娘、六娘来了,请出去坐。”
弓足被他再三缠不过,说道:“奴只怕挨不得你这大行货,你把头上圈去了一个,我和你耍一遭尝尝。”
瓶儿从荷包里拿出一块银子儿递与经济:“连你五娘的都在里头哩。”
弓足说道:“你六娘替大姐买了汗巾儿,把那三钱银子拿出来,你两口儿斗牌儿,赌了东道儿吧。若少,便叫你六娘贴些儿出来。明日等你爹不在了,买烧鸭子白酒我们吃。”
弓足瞅了他一眼,说道:“好个没廉耻的朋友!你成日和那书童儿小厮干得不值了,又缠起我来了,你去和那主子调去不是!”
奶子把官哥儿抱走了,来安儿出去取小周儿的家活,说小周儿唬得脸焦黄的,不敢出去取家活。
经济说道:“你又不是白叟家,白剌剌的要它做甚么?”
月娘见他越说越邪了,从速用话叉开,支了他出去。
晚夕,弓足在前面与世人喝酒,闻声琴童说“爹不今后边来了,往五娘房里去了”,就坐不住,趔趄着脚儿就要走,又不美意义。
陈经济说道:“你问她。爹使我们外讨银子去,她与了我三钱银子,要我替她捎销金汗巾子来。不想到了那边,袖子里摸,银子没了,汗巾子未曾捎得来。来家她就说我在外养老婆,和我嚷,骂我这一日,急得我赌身发咒。不想丫头扫地,地下拾起来。她把我银子收了不与我,还要我明日买汗巾子来。你二位白叟家说,倒是谁的不是?”
吴月娘对弓足说:“你再看看,几时是壬子日?”
月娘说道:“我也是如许想。想必两小我不知怎的有些末节不敷,哄不动男人,走来后边戳无路儿,拿我垫舌根。”
弓足不肯,摇着头儿说:“等我与他吧。”
大姐在后边对月娘说:“我问了六娘,她说没有此话。只望着我哭,说娘这般看顾她,她肯说此话?”
西门庆已是吃了胡僧的药,教春梅脱了衣裳,在床上帐子里坐着哩。弓足见他阿谁样儿,笑道:“我的儿,本日好呀,不等你娘来,就上床了。俺们刚才在后边陪大妗子吃酒,被李桂姐唱着,灌了我几盅好的。单独一个儿,黑影子里一步高,一步低,不知怎的就走的来了。”又叫春梅:“你有茶,倒瓯子我吃。”
月娘问道:“他吃了饭未曾?”
瓶儿说道:“你别要管我。我还要一方银红绫销江牙海水嵌八宝汗巾儿,又是一方闪色芝麻花消金汗巾儿。”
小玉赶紧筛了一盏酒,拿了一碟腊肉,交来安拿出去与小周儿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