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哥哥吃了饭去做买卖了,我陪叔叔吃三杯。”
“自家人别客气。婶婶安在?可请来相会。”
武松只好说道:“那只好生受嫂嫂了。”
一日,邻家嫁女,余氏赴席。张大户悄悄地把弓足叫到房中,遂心收用了。张大户已是五十开外的老头,得如此柔滑黄花闺秀,觉得大占便宜,美不堪美。接二连三以后,弊端来了:先是腰疼,后是耳聋,小便不畅如水滴,眼泪鼻涕经常流,白日哈欠连天睡不醒,早晨喷嚏无数睡不成。老头中邪了!余氏短长,见此情此状岂有不知根由的?谩骂丈夫,苦打弓足。张大户挨骂已是家常便饭,可就是舍不得小弓足。想了个好主张,倒赔房奁,把弓足嫁给了佃农武大。武大诚恳忠诚,得此美妇,觉得是房东看得起本身。
武大把兄弟拉到家,让到楼上坐定,去房里把弓足叫了出来:“你传闻了景阳冈打死猛虎的事不?打虎豪杰就是你小叔,是我一母同胞的兄弟。”弓足从速上前,叉手施礼:“叔叔万福。”武松不敢昂首,赶快倒身下拜。弓足扶住武松:“叔叔请起,折杀奴家了。”叔嫂相让一阵,平磕了头。不一会,女儿迎儿奉上茶来。武松这才敢正面嫂子。谁知一看,又赶快低下头来。这妇人的眼睛正盯着武松哩。哥哥去买酒菜了,楼上只剩下叔嫂俩。打虎豪杰浑身不安闲,又不知从哪儿找话头,握着空拳干焦急。
因而酒菜之间,武大管筛酒,弓足笑容满面,一口一个“叔叔”,一杯一个“叔叔”。又专拣好的菜果鱼肉往武松面前堆。武松只觉得是嫂嫂一片美意,低着头吃。武大只觉得弓足好礼,心中欢畅。
天下上偏有些令人捉摸不透的怪事。这武大说身材没身材,说长相没长相,说为人,不像男人汉;不但矮,并且丑,为人脆弱,办事不决,要不人们怎会笑称“三寸丁,谷树皮”呢?可恰好娶上了个好身材、俏面孔、小樱桃嘴、会说话的杏仁眼、人见人爱的潘弓足。
“恰好。”武松脱了油靴,换了一双袜子,穿上暖鞋,掇条凳子,靠火盆坐下。
武大不敢再问,让武松走了。弓足此时正在房里骂道:“搬吧!大家都晓得有个好兄弟做了都头,赡养了哥嫂。却不知反来嚼咬人!搬吧,搬了去,谢天谢地,且得朋友离面前。”骂着,哭着,哭得非常悲伤。武大望着远去的兄弟,心中如有所失,且又放心不下,泪水潸但是下。
武松已有七八分不安闲。他忍住心中的火,仍不作声。
不觉畴昔一月不足,已是冬至前后。朔月连日,浓云密布,一场瑞雪纷繁扬扬飘了下来,整整下了一整天,下得天下银妆,乾坤玉碾。
酒足饭饱,送下楼来走出门外,弓足再加一句:“叔叔必然记在心上,搬来家住。如果不搬,俺两口儿也吃别人笑话。亲兄弟难比别人,与我们争口气,也是好处。”
天下大雪,没几小我买炊饼。申牌时分,武大就着担儿返来了。进了本身的房间,见弓足扑在床上,双眼哭得又红又肿,忙问产生了甚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