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羽士说道:“朋友借主,须得本人可舍则舍之,虽阴官也不能强。”又见西门庆以礼相敬,朴拙心切,便问道:“娘子年事多少?”
西门庆让到前边卷棚内,问其以是。
正说着,陈经济拿着九匹水光绢出去:“爹说教娘们剪各房熟行帕,剩下的与娘们做裙子。”
“乃是第六的小妾。”西门庆说道,“生了个拙病,淹淹缠缠,也这些时了。”
潘羽士只得说道:“也罢,等我与她祭祭本命星坛,看她命灯何如。”
玉楼说道:“娘,我摸她身上的温温儿,也才去了未几一会儿。咱得趁热脚儿替她穿上衣裳。”
瓶儿也自发这生离死别的悲哀,伸出骨瘦如柴的双手搂抱住西门庆的脖子,呜哭泣咽抽泣,半日哭不出声来,说道:“我的哥哥,奴承望和你并头相守,谁知奴家本日死去也。趁奴还未闭眼,和你说几句话儿:你家事大,孤身无靠,又没帮手,凡事考虑,休要那一冲性儿。大娘她,你休要亏了。她身上不便利,迟早替你生下个根绊儿,不散你的家事。你又居着个官,此后也少要往别处去吃酒,早些儿来家,你家事要紧。比不得有奴在,还迟早劝你,奴死了,谁肯苦口说你?”
玉楼问道:“他本来还没梳头洗脸?”
不一会儿,棋童儿请了应伯爵、谢希大来到。二人进门便扑倒灵前地下,哭了半日,总叫着:“我的有仁义的嫂子。”
伯爵问道:“嫂子甚么时候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