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意儿答道:“是,爹教我送来与娘穿。”
午间,快意儿和迎春请了潘姥姥、春梅过来喝酒,要郁大姐弹唱。春梅又要小厮春鸿去后边请申二姐来唱曲。那申二姐正伴着大妗子、大姐、三个姑子、玉箫都在上房里坐着吃芫荽芝麻茶。春鸿掀帘子出来叫道:“申二姐,你来,俺大女人前边叫你唱个曲儿与她听去哩。”
“六儿说做客吃酒没皮袄,要李大姐那件穿。”西门庆答道。
月娘有些看不上,说道:“六姐,你这是听不听,有甚么话非现在说不成!杨姑奶奶和他大妗子在屋里冷僻清的,没小我陪,你去陪陪吧。”
弓足得知西门庆往本身屋里去了,忙往前边走来,到了房门首,悄悄向窗眼里张觑,见西门庆正搂着春梅玩得恰好,就不进房去。走到后边屋里,见月娘世人正围着薛姑子传闻佛法,便与世人搭讪着打趣了几句,也坐下听讲。掉队又是听郁大姐唱曲,又猜枚吃酒。
申二姐说道:“你春梅女人她奇怪怎的,也来叫我?有郁大姐在那边,也是一样。这里唱与大妗奶奶听哩。”
弓足问道:“爹使你来的?”
快意儿说道:“小的晓得了。”见弓足不再问甚么,就出来了。这时,又连着来了几拨人。韩道国老婆王六儿没来,也打发了唱曲的申二姐买了两盒礼品来与玉楼做生日。李桂姐也来了。
“又说甚么?”西门庆只得再收住脚步。
弓足笑道:“也没见这个瞎拽磨的,风不摇,树不动。你走千家门、万家户,不过只是个唱。人叫你唱个儿,也不失了和蔼,谁教她拿班儿做势的,该骂!”
几句话,说得西门庆杜口无言。幸亏小厮来报,前厅有事,西门庆从速走了。
弓足叫道:“你过来,我问你,莫非你与她停眠整宿,在一铺儿长远睡?完了事还教她另睡去。”
春梅更加恼了,骂道:“贼攘遍街捣遍巷的瞎淫妇,你家有恁好大姐!你有好性气,不该出来往人家求衣食,唱与人家听。趁早儿与我走,再也不要来了。”
潘弓足越听心中越不是味,不愤他点唱这套,只是说他。
世人都不吱声,玉箫答道:“申二姐回家去了。”
潘弓足见西门庆点唱此词,就知是思李瓶儿之意。当小优唱到“我为她在家中费尽了巧喉舌,她为我褪湘裙杜鹃花上血”时,在席上用心把手放在脸儿上对着西门庆这点儿那点儿地羞他,说道:“孩儿,那里猪八戒走在冷铺中坐着,你怎的丑得没对儿!一个后婚老婆,又不是女儿,那里讨杜鹃花上血来?好个没羞的行货子!”
弓足说道:“不说了。你这衣服,少不得还对你大娘说声才是。”
来安答道:“爹往五娘房里去了。”
“她怎不等我来,先就家去?”月娘奇特。
玉箫迷惑不解:“六娘死了,前边只要娘屋里可睡,爹会去谁屋?”
月娘瞅了他一眼:“你自家把不住自家嘴头了。她死了,你不让分离房里的丫头奶子。你如许分她的东西就没话说了?她不是有皮袄么?还要这件皮袄?”
春鸿走到前边说了。
弓足沉吟很久,说道:“我放你去能够,不准你拿了这包儿去和那歪剌骨弄搭得龌肮脏龊的,到明日又拿来和我睡,好洁净儿。”
快意儿提及前日为棒棰吵架的事,西门庆说道:“她也奉告我了。你去处她陪个礼儿。她就是这类人,吃了甜枣儿就喜好,嘴头子短长,也没有甚么坏心。”又许下老婆:“你们晚夕等我来这房里睡。”快意道:“端的来?休哄俺们着!”西门庆道:“谁哄你来?”说了寻了两件衣裳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