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晌午将近,门外有人咳嗽一声,亮嗓门喊道:“王乳母,连日如何不见?”
王婆还要斟酒,拿起酒注子,晃了晃,说道:“恰好吃酒,却又没了。待老身再去买一瓶来。”
弓足说道:“既是这等说,奴明日饭后过来。”
西门庆是位显眼人物,潘弓足在左邻右舍眼中自是不端庄女人,王婆更是个着名的虔婆。街坊邻居虽说看不到屋里的场面,仅凭这西门庆早来晚去,一天不误,也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来。垂垂地,不出半月,大师都晓得了,只是瞒着武大一人。武大是本分人,既发觉不出并头同枕的老婆有甚么窜改,更不会去思疑老婆有何不贞。他只认定:如此安然无事最好。
王婆答道:“便是老身也要看娘子做糊口,又怕门首没人照顾。”
西门庆又从茄袋内摸出几两散银子,都给了王婆。王婆欢畅地接过银子,看看西门庆,三分醉,七分醒。再睃那弓足,已是桃花两朵上腮来,比昔日更要动听非常。悄悄一笑,出门去买酒:“有劳娘子相待官人坐一坐,老身上街取瓶酒就来。”
“将天比地,折杀奴家。”
弓足说道:“乳母自陪大官人吃,奴却不当。”
“谁叫老娘?”王婆应道,“本来是西门大官人!来得恰好,请里屋看一看。”顺手把西门庆袖子一拖,拖进房来。“娘子,这个便是赐于老身衣料主官人。”
郓哥说道:“寻大官人,赚几个钱赡养老爹。”
弓足这时已昂首旁观西门庆,笑道说道:“那日奴误冲撞,官人休怪。”手里放下糊口,起家又道了个万福。
西门庆向前屈身唱喏施礼。弓足随即放下糊口,还了万福。
“奴这就来了!”弓足在楼上应道。
王婆又接过话头来:“不是老身说是非,大官人宅上有很多,那里讨得一个似娘子的?”
王婆子赶快说道:“如有似武大娘子这般中官人意的,来宅上说,无妨事么?”
“我的爹娘俱已没了,我自主张,谁敢说个不字!”西门庆口气非常果断。
王婆千恩万谢,下楼去了。
西门庆一边拿起衣服来看了,连声喝采道:“果是神仙普通手腕!”
“甚么两个字的?”
“被东京八十万禁军杨提督亲家陈宅分解帖儿。他儿子陈经济,才十七岁,还在上书院。他那边有个文嫂来讨帖儿,俺这里使薛嫂儿同做保。乳母若肯去,明日我令人请你。”
弓足已是一脸笑容,低头看着西门庆说道:“官人不必罗唣!你故意,奴亦成心。你端的勾搭我?”
二人云雨才罢,正欲各整衣衿,只听得一声唤:“好呀,你俩做的功德!”王婆推开房门出去了,大惊小怪,鼓掌打掌,说道:“你俩做得功德!我请你来做衣裳,未曾要你偷男人。你家武大若知此事,我脱得了干系?不可,我先去对武大说去。”王婆回身便去。
王婆先是点两盏茶递上,见二人乱丢眼,说道:“明天年是老身有福分,两位施主都在这儿,我去买些酒食来,一谢官人恩赐,二与娘子浇浇手,如何?”
“不认得。”弓足答道。
“无妨。乳母晓得。”西门庆抱住弓足双腿。当下两个就在王婆房里脱衣解带,共枕同欢。
弓足推让,谢道:“多承官人厚意,奴家量浅,吃不得。”
“这只要看缘分厚薄了。”西门庆端起酒来,一饮而尽。
王婆溜了弓足一眼,说道:“我自说着耍,孔殷便那里有这般中官人意的?”
王婆望着弓足问道:“娘子,你认得这位官人么?”
闲话中,弓足问起西门庆的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