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底层,倒是一偌大库房,地平墙滑,无数灯火点着交相辉映,比上层越加透明。库房中除了牢子歇息用的桌凳床铺外别无他物,但一面墙上嵌着的一扇石门却格外夺目。
“就算你带了百十人来,也不济事。”马光春又叹口气,“何况退一万步,你我能够逃出世天,闯出这范河城。可回营大门已闭,有家难回,那里又有居住之地?”
马光春正色道:“没了我,你便是马家独一血脉。马家的香火靠你持续,你若轻生,对得起马家列祖列宗吗?我地府之下,又有何脸孔去见他们?你不听我言,是要我生而无义,死亦不孝吗?”说罢,呼一声,“三儿!”
闲谈几句,傅寻瑜便将返来路上与马光宁相遇的事说了,并问:“马光春松口了吗?”
马光宁神采乌青,睁目无言。傅寻瑜、路中衡等面面相觑,但只过刹时,马光宁紧绷着的五官蓦地一松,涕泪泉涌,痛泣道:“请各位救我兄长性命!”
灌三儿回声从暗影中走出,跪在了马光春脚边。
“这就毒手了......”傅寻瑜沉吟道。换又换不出去,招降又招降不了,莫非辛辛苦苦捉来这一名回营大将,到头来一杀了事?若如此,忒不划算。
但是,马光春神情一黯,垂下头背过身开端渐渐踱步。跟着马光春的报告,马光宁的神采由不满变成了惊诧,继而又由惊诧转为了极度的哀痛......
马光春沉默斯须,道:“这么说,现在你是回不了回营了?”
马光春摇着头道:“仅凭你一个,如何能救我出这重重天罗地网。”
“尊兄就在里头。”路中衡一面对马光宁说着,一面教唆牢子开门。
马光春叹口气道:“这事没做成也算是天意......阿宁,你听我一言,一个时候后赵营的人来,你便投顺他
路中衡无法道:“马光春和他阿谁姓灌的伴当每日还是吃喝不误,过得倒也津润,一副就等着上路的姿势。我倒也有两天没去探过了。”
二人相见,傅寻瑜打趣道:“常闻路主簿好弓马,自从领了练虎帐,愈发豪气逼人了。”
“啊?老回回不仁,我马光宁怎可不义!兄长宁死不降,我断无来由苟活下去!”马光宁立即呼道,字字铿锵,下认识去摸腰中短匕,却摸了个空,始才记起进缧绁前满身高低已经给赵营兵士搜索清理了一遍,“混账......”
一个时候后,范河城缧绁开启。路中衡亲身在前带路,傅寻瑜、李万庆并马光宁则跟在身后。此缧绁看押的均是重犯,根基都与赵营军政有所连累,平常百姓间烧杀淫掠则都收监在别处。缧绁环境整齐利落,甬道宽广,开了好几个天眼天窗透光,倒也不算阴暗。甬道两侧牢房未几,关有犯人的更少,此中要么是赵营内部被纠察出来的败北分子,要么是近期被擒获的各路贼头寇首。
马光宁哭将出来:“兄长,小弟这几日心中所想,只是一意要见到你。见完今后,不管存亡,都浑不在乎。现你要我投降赵营,于我便是比死还难受!”
们。”
“三儿的命是统领给的,统领要三儿活,三儿就豁出了命帮手三少爷;统领要三儿死,三儿也要死在统领前头!”灌三儿安静地答道。
马光宁抽着鼻子,扯起衣袂将眼泪抹去,接着就将与傅寻瑜相见的委曲报告了一番,说到最后,不忘恨声道:“老回回不但追杀小弟,还诬告兄长投了赵营,如此信口开河,实在无情无义!”